洞房花烛夜。
顾留春之前在外边招呼客人,傍晚泛着轻微的寒气遍布他的衣衫,他一件一件的解下去,露出满是伤痕又洁白的手臂,像风吹荡汀洲白茫茫一片,席卷着海上如玉雕的浪花。
谢韫玉轻轻抚摸着,“好凉,我帮你暖暖吧。”
顾留春搂着她倒在床榻上,假情假意的推脱着:“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的。”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觉得相思就像借债给别人,每日都去逼迫催促。经常担负着沉重的愁思,却抵不了三分利,这本账只有见到他时才算得。”
顾留春如何能承受这般撩拨,瞬间化身成了风。风是没有声音的,是借着东西而发出声音。
他附着在什么身上,就会有什么样的声音。
两座高山太坚实,风吹过峰,山谷空阔广大,那声音就响亮。
水流汤漾温和,风拂过时,她声音在微弱和清晰中来回交替。
风的形状像手一样,拂过草木,枯槁的叶子发出的声音显得悲凉,好像一种悲鸣。
微风轻吹,声音如幽静,风稍大,就像演奏典雅的古乐。
挺拔的松树奇特而高耸,舒展而茂盛,被风里,松树的叶子纤细而修长,交错而精巧,刮着水面。
河,具有自然的和谐。
大风来的时候,翻扬的
顾留春觉得,那时高时低的声音让脑海里的烦恼都不见了,他达到了一种洗净昏沉污浊,精神旷达心情愉快感。
一场初春的细雨洒落下来,催促着春花早日开放。
……
婚后第三天,长公主、驸马要一同进宫谢恩。谢韫玉早早打扮起来,手持巴掌大小的龙形玉梳,姚黄用凤钗及金丝带把头发梳饰成髻。
这第三天是回门,同样也是司棋莫桑准备离开大周,前往天启国的日子。
谢韫玉郁郁寡欢,低声说:“我不想他们走,天启国很危险,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如留下来安全,就是一辈子没什么前途了。哎,莫桑司棋去了那边就是国王了,我不能拦着他们走向更好的前程。”
顾留春说:“危险和给予是并存的,莫桑正值壮年,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
谢韫玉呵了一声:“晚上的时候,我骑在你身上,你都不让我下来。”
顾留春微微一笑:“可以居娘子身下。”
东风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内廷宴会,喜事一起办了。谢韫玉坐内庭,和宫妃、来使、莫桑司棋等人在一处。
朝臣在外廷,大臣们按照官职的大小高低,依次上表祝贺。
执政的宰相、亲王、侍从、内职管军副都指挥使以上的官员人等,都向谢韫玉表达了新婚贺礼。
谢韫玉收他们一句祝贺,就要拿出去不少金银钱钞的奖赏,心都要碎了。
这好话不听也罢。
但场面在这种贺喜中,非常热闹,拜舞谢恩、高呼“万岁”,朝廷内外,一派灯红酒绿、喜气洋洋的景象。
最后莫桑和司棋也来向谢韫玉祝贺。
司棋红着眼眶道:“我这些日子紧赶慢赶做了十双鞋出来,殿下省着点穿,我不能再给你做鞋了,你从小到大穿惯了我做的鞋,以后穿不到了,脚会不会疼?”
谢韫玉一开口就哽咽,没说出来话,就只是含泪看着司棋。
莫桑就简单多了,“山高路远,你们保重。”
山高路远,天各一方,此生未必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天启国的春风都吹不到谢韫玉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