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出于对疯子的同情怜悯，决定赞助疯子的医药费。
“你吃的药由朝廷拨款购买，你可以放心吃到死了。”
谢韫玉欢呼雀跃：“太棒了，我可以把自己吃死了。”
顾留春无奈的看她耍宝，静静的微笑。
东风总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我帮你治好病，你给我什么呀？”
谢韫玉笑声瞬间停止，啧了啧舌：“我不喜欢太物质的男人。”
“谢韫玉，你身上泛着一股穷酸味。”东风面色严肃，“顾留春，从谢韫玉的身体出去，不要再附身谢韫玉了！顾留春，赶紧滚出去！”
谢韫玉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鬼上身的模样，“不要，不要，我不要出去，我就要附着在这个人的身上抠到死，我要做抠门王。”
顾留春：“……”
他一直安安静静，什么话都没说，为什么会遭此伤害？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斗嘴，自己会满身是伤？
“我也不是很小气……”
这样细微的辩解，在两个活宝大声嚷嚷里淹灭了。
顾留春弱小无助可怜，“我可以请客吃饭。”
那小小的声音一下子就穿透了两个人的耳膜。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东风啧啧称奇：“没想到我有朝一日还能吃到大理寺卿请客吃的饭。”
谢韫玉问：“是路边摊吗？”
顾留春额头青筋微微跳动，低垂眼帘：“是礼泉最好的酒楼！”
东风立刻让人靠岸，就连皇帝也为吃到顾留春一顿大餐而振奋。他不断的甩着自己的金袖子，迈着四方的阔步，“回家可以跟玉蕊吹很久了。”
谢韫玉边走边问：“哥哥，你还有钱吗？你给了谢家那么多聘礼，我感觉你都被掏空了，我甚至怀疑你去卖身了。”
顾留春：“……”
东风脚步一顿，回头耷拉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那么多聘礼有一半是我给你出的，顾留春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钱。”
谢韫玉拍着胸口，“没去卖身就好。”
东风冲着顾留春比划，“就看我出的这份力，你都得请我吃点好的。”
顾留春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进了酒楼就四道菜，两荤两素，一条清蒸黄花鱼、一份大拌菜、一个肘子、一个炒菜心。
两个人先是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彼此，最后哀怨地看着顾留春。
顾留春很自然的把荷包放在桌上，说：“我就这么多钱了。”
东风捡起来瞅了瞅，半两碎银子，他一言难尽地说：“朝廷从来没有克扣过官员的粮饷，你这已经不是清廉的问题了，你这是在污蔑朝廷的问题。”
谢韫玉眨巴着眼睛，疑惑不解地问：“哥哥，你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了吗？”
面对上司和老婆的双重质问，顾留春还是很淡定：“钱有更好的去处。”
“详细讲讲。”
“仔细说说。”
“我还欠款了，我在外面一屁股债，高利贷。先太子去世以后，留下一批暗卫，他们也要吃饭，也要住的地方，衣食住行都是钱，我要用他们，我就得付这个钱。”顾留春索性都说了：“到现在都是我养着他们，一共四十六个人。”
谢韫玉震惊了：“乖乖，你真有本事，我竟然怀疑你在外面养了一个人，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东风也不敢置信：“我倒是见过有人养杀手，没见过有人借钱养杀手，更没见过想杀手的人借钱还还。”
顾留春说：“我不还的。准确来说，我借第一次会还，连本带利，让他们相信我有借有还，放松警惕。然后再借第二次钱，第二次的银两就很多了，然后我就不还了，来来回回差不多搞出来六万了。”
谢韫玉陷入沉思，经商竟然是赚钱最慢的法子，果然，赚钱最快的法子都写在刑法里面。
她迟疑，“这么做……不合法吧。”
顾留春理直气壮，“高利贷本来就不合法，他们不敢报案，他们也打不过我。”
“……”
黑吃黑。
大理寺官员黑吃黑。
皇帝听的津津有味。
谢韫玉痛心疾首的想，没救了，经商救不了大周人。
她也想黑吃黑，好嫉妒。
“带我一个好不好？我告诉你京都有多少家放高利贷的，我的消息比你齐全。”
“这种担惊受怕的事情我不愿意带着你。”顾留春睫毛抖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他满面悲伤无助可怜，甚至有一点局促：“这么不堪的事情，我甚至不愿意让你知道，可我实在没办法了，那是先太子殿下留下的精锐……他已经成为先昭王了，远离了我的生活，我实在是不忍割舍他留下的最后物件。可我实在是没用，实在是太没用了。”
他喃喃着。情到深处，甚至眼底有水光闪烁，快要落下泪来了。
谢韫玉忽然意识到，有一种来钱方式比高利贷还快，那就是行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