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娘子看着谢韫玉手里的剪刀尖距离自己仅有一寸之隔,几乎要戳到自己眼睛,吓得瑟瑟发抖,闭着眼睛大喊道:“出家,我出家!求求你放过我,我出家!”
大嫂看着谢二娘子被逼入绝境,心里突然一阵后怕。
天呢,她当初居然去得罪谢韫玉,如今还能好到那站在这儿。原来跪地斟茶赔礼道歉,已经是最轻微的惩戒了。
幸亏她之后没有再和谢韫玉作对,幸亏丈夫拦住了她和儿子诉苦,不然儿子也要遭殃了。
她忍不住看向大哥,大哥心思阴沉,那张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此时此刻,她就只能孤独的后怕着,生怕谢韫玉突然想起了当初的事情,要转枪口对准她,那样的话,她的头发可能也保不住了,会被剪的像狗毛一样。
“起来,走!”
白氏脸色铁青的将谢二娘子拽起来,要拉着人离开,她在这个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被子女鞭挞的体无完肤。
谢二娘子止不住的哭泣,眼泪鼻涕一把,脑子哭得嗡嗡的,动作也慢了起来。
白氏不耐烦地抽了她一巴掌,“啪!”
“哭什么哭,你也有脸哭,帮着外人去害你妹妹你生了一个猪脑子吧!”
“我也不想,我就想安心的过日子,可是我的婚事就是不顺呀……”谢二娘子跌跌撞撞。
“二姐。”谢韫玉突然唤了一声。
谢二娘子脚步一顿,半回头,眼底带着迷离的泪。
“你记错了,我走丢的时候,你还没有出嫁,出嫁的是大姐。”谢韫玉特意找家里人求证,她走丢那一年六岁,那一年家里唯一出嫁的人是大姐。
二姐出嫁的时候,白氏一直在为她懆持。
谢二娘子身形一震,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继而像是逃走一般的快步前行。
谢韫玉心想,你的人生我没有介入半点。
其他人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大哥,颇具兄长的担当,站出来说:“九妹妹,庄小莲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是报官呀送衙门呀,或者怎么样,我们就不管了。”
“走吧。”
大家得到一声,慌忙奔走,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窄小的屋子瞬间宽敞了不少,庄小莲干脆持摆烂态度躺在地上,四肢都能伸展开了。
她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都不害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谢韫玉能怎么样?
谢韫玉走到她面前没停下,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手心上,用力一碾,十指连心。
“啊——”她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眼泪飙了出来,整个人触电一般弹坐起来,手臂绕在谢韫玉脚踝处,试图掰开谢韫玉的脚,拯救回自己那痛不欲生的手指。
谢韫玉冷笑道:“不是一脸死人样吗?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
庄小连仰头怨恨地看着谢韫玉,直接出了三白眼,像个女鬼一样,“你真的很恶毒。”
谢韫玉思索道:“以前好像有人说过类似的话,说我不是个好人,是谁说的来着?哦,我妯娌,她已经死很多年了。她说她的灵魂向我复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鬼一点用都没有。”
她喋喋不休说了很多,但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一个正常人被指责恶毒后有两种反应。
第一种是恼怒,我才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说我恶毒呢?我哪里都不恶毒,我是一个多么多么好的人。她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二种是愤怒,你居然敢说我恶毒,你才是那个恶毒的人,你做了什么什么事情。她会充满了攻击性。
而谢韫玉很愉快的接受了恶毒这个设定,并且很遗憾的告诉她,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她这种说法很贱,如果具象化的话,那就是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摊手:你发表的对我的看法,毫无见地,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连你对我的谩骂,都让我不屑一顾。
庄小莲脸憋的胀红,眼泪从两颊滑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应该是我。”
谢韫玉没听清楚,问:“你说的什么?”
庄小莲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了出来,将这些年的憋屈一吐为快:“嫁到侯门的本来应该是我,我长得比你好看,我出身比你好,我性情比你温顺,我比你更讨长辈的喜欢,我甚至自小寄人篱下会看人的眼色!”
谢韫玉只觉得荒唐,这几乎是今天最荒唐的事情了,她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天呢,最困住庄小莲的心结居然是她没有嫁给文晏。
她想嫁给文晏,新婚之夜没了丈夫,守寡二十二年,最后被丈夫杀死,重生一世,再被杀死,然后才得知丈夫居然是个女人的秘密。
谢韫玉看向顾留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拿手比划:庄小莲这种想取代我的想法,算不算舍己为人?
顾留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想法了,义正言辞道:“你不比谢韫玉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