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京都被惊动了,元妃自杀,谢韫玉牵涉其中,太子殿下大发雷霆,已经剥夺谢韫玉秦国夫人的头衔,收回府邸,将人撵回家去。
工部接手了府邸要改建,据说是要收回去将来改成公主府,也不知是给哪位公主的。
谢韫玉都没机会收拾行李,所有的东西都被没收查抄,她只能穿上素衣粗布,坐上一辆驴车。
这辆驴车还是莫桑提供的,因为庶民不可骑马,就只能骑驴了。
他牵着驴的样子还挺好笑,那驴和他一样,是绿眼睛,也是一张臭脸。
谢韫玉觉得那个场面特别好笑,就真的笑出来了。
莫桑一张死人脸,带着点报复意味地说:“元妃死在你跟前,你居然都没有改变主意,心够狠的,平时真看不出来。”
他们之间属于不揭人短,好像都不会说话了。
谢韫玉下巴一抬:“我这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夫人,你会不会说话,这叫闷声干大事儿。”
妈的,你我同为文盲,你居然鄙视我。谢韫玉化身为怨鬼,要把视线化为实质冷死莫桑。
可惜莫桑看不坏。
莫桑和司棋坚持要跟她回家,因为这个缘故,大长公主还进宫给谢韫玉求情去了。
当然了,不成功。
太子殿下太生气了,坚持要她付出代价,以此告慰已故大哥大嫂的在天之灵。
对死去多时的兄长念念不忘,实在是太重情重义了。
于是世人皆知,东风仁德。
谢韫玉离开京都的这一天,看热闹的不在少数,毕竟她得罪过不少人。
吴家就放了鞭炮,在庆祝赶走了瘟神,他们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大概是觉得追封先太子为皇帝的事情板上钉钉了,放出风声去。
“谢韫玉算个什么东西,她仰仗的是她丈夫的势力,可她丈夫已经死了,她还认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局势,在那上蹿下跳,把她自己玩死了吧!谁再和我们吴家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这种话飘进了九公主的府里,九公主嗤笑一声,拿谢韫玉当吃素的呢。
“吴家这话,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也很合适。”
众人看着吴家狂欢,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大多人选择作壁上观,只有少数人落井下石嘲讽奚落谢韫玉,当然,也有那顾念旧情的。
比如,季未就特意请了个假,前来相送。
“我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肯来送我,我没白提携你一把。”谢韫玉感慨道。
季未郑重其事的行礼,说:“花开花落树之常,能上能下人中强。未相信夫人心智坚韧,能高能低,迟早会东山再起。”
他这副样子颇有点举案齐眉中的妻子。
谢韫玉笑道:“对我这么有信心吗?大家可都觉得我激怒了太子殿下,什么都没了,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季未看她笑的那么开心,一点没有被迫离京的痛苦,眼神闪烁了一下,“矮人看戏何曾见,皆是随人说短长。”
她拍了拍人的肩膀,“夫人我呢是个文盲,给我好好的说大白话。”
季未脸一红,“就是说,个子矮的人看戏时什么也看不到,在别人对戏评论时只会随声附和,没有主见,随波逐流。我觉得世人说的都不准,我认为夫人肯定是另有谋算。”
谢韫玉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回眸看了一眼京都,“这世上大多数人不明白一件事情,顾留春不是三殿下的心腹,我才是。”
别人都说她这是得罪太子殿下,但她自己清楚,有些话她说最合适。
她知道她迟早会回来,下一次回来就是风风光光。
“走了吗?”
“回禀殿下,已经出城了。”
东风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将朱红的御笔放在桌上,自从老皇帝生病以后,就由他代理朝政。
他说:“这人一走,突然感觉城有点空。”
大总管试探性地说:“走的也不远,还能叫回来。”
东风摇头:“不是时候。”
大总管心里有数了,太子说的是不是时候,而不是不让人回来。
那有一摞请求追封已故太子的奏折,他不动声色的就给挪到了角落里,自行处理了。
所以君王愿意用两种人,一种是心腹,一种是聪明人。
聪明人就像大总管这样,能够从只字片语当中分析出君王的心态,从而按着对方的心情出事儿。
什么叫做心腹?
就是不需要东风说什么,谢韫玉自己主动就把锅给背了。
东风尽可能的按着自己的良心行事,没良心的事情,谢韫玉做了。
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的沟通,没有任何的计划。
这样东风的心才过得去。
后来,老皇帝去世,新帝登基,在群臣的呼声中,追封先太子为仁德王,葬于先帝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