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女人之间是有一种微妙的气场的。
第一眼不喜欢的人,往后接触也不会喜欢。
谢韫玉第一眼看着元妃,就感觉此人必将成为自己心腹大患。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微微一笑:“元妃乃是贵人,臣妇能瞻仰一二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司棋心想,超级无敌虚伪的官腔,夫人一定很讨厌对方。
“秦国夫人可真会说话。”元妃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谢韫玉,嘴上夸着却不叫人起来。
她坐在上坐,神色冷峻,大约是心中总有惆怅烦闷的事情,眉心已经皱出了一条川字,像直直的悬着一根针。
柳玉蕊会面相,说过眉心有纹悬针固执,印堂悬针命苦。
谢韫玉心想,你命苦,我不跟你计较。她径直起身,笑盈盈地落座,还大方的招呼着司棋一起坐。
元妃阴阳怪气道:“秦国夫人和传闻中一样,很不拘小节。”
“传闻?元妃还听过我的传闻?”谢韫玉惊讶的笑了笑,眉毛微微一挑:“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元妃和谢韫玉的恩怨,可以说到很久以前了。
那时元妃有一个婢女叫做茴香,很喜欢顾留春,她便想成全二人,一度准备赐婚。可惜后来谢韫玉第三者插足,破坏了她的想法。
她当时对于谢韫玉的感观就不好,一个寡妇不安心守寡,勾搭外边的青壮小伙,不是什么正经人。
再后来,顾留春脱离东宫在外,太子去世,太子妃不忍心茴香孤独终老,就把这个小姑娘给了顾留春。
后来嘛,发生了很多事情,茴香不见了。
元妃不相信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宫女会背叛自己,她觉得一定是谢韫玉争风吃醋,在背后动了手脚。
所以这笔,仇也记下来了。
时至今日,虽然是她们两个第一次私下见面,但已经是新仇旧恨一起清算的程度了。
“秦国夫人有美名在外,随处都可听闻。陛下钦点你去教导女学,就是看中你能为人表率。”元妃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所以我敢问一句,以秦国夫人的品行会恩将仇报吗?”
谢韫玉不动声色的笑着:“那得看哪儿来的恩了。”
诚然,已故太子对所有人都是白月光级别的。但不好意思,谢韫玉对他不熟。白月光挥洒大地,并没有照耀到她身上,所以她今天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痛不痒。
元妃说:“世人都以为你的丈夫是文晏,但我知道,他是顾留春。太子殿下也知道,纵容了他偸欢的行为,才有如今他的前程,你们的恩爱。”
谢韫玉从容不迫道:“元妃好像误会了,太子殿下当初没有纵容他,当他拒绝娶茴香的时候,你们就把他赶走了。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正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是流浪狗呢。”
元妃急切道:“可如果不是有太子在,他早死了千百回,这点恩情你难道不记吗?”
谢韫玉哈哈一笑,手一拍:“所以说,事情办得好不如来得巧,顾留春死了。”
“死了?”
“死了。”谢韫玉果断的认了,然后问:“你是不是找不着他了?”
如果元妃能找到顾留春的话,那么他第一时间应该和顾留春对持,而不是谢韫玉。
顾留春处于一个杳无音讯的状态里,谁都找不着。
元妃抿了抿唇,“就算是死了,他也因为太子殿下活过。”
谢韫玉摇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活人是有价值的,都说人死如灯灭,这份恩情我就真不认了。”
有一句话就说了,朝天辣椒独头蒜,黄毛丫头最难办。
对于元妃而言,谢韫玉就是角儿朝天的辣椒和不分瓣的蒜头,味道辛辣,和不太懂事的黄毛丫头一样,最难对付。
谢韫玉她不讲理,比黄毛丫头好不了多少?
元妃气死了,拍案而起,声音中有几分凄厉:“谢韫玉,三弟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我已经和三弟谈过了,他愿意以太子的身份上奏,为我夫君争取追封,此事势在必行。你的做法和他的思想背道而驰,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谢韫玉不以为然:“既然元妃娘娘都势在必行了,何必还跟我谈论。”
元妃先是恩义压她,没压住,就开始换了策略。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恐怕吴家借势,影响你的权利,所以假借三弟的名义懆弄群臣,你把大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一旦三弟上奏折子,表明态度,你的布局不攻而破,到时候被群臣反噬的就是你。”
谢韫玉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是吗?”
司棋记得夫人说过,越是有需要的人越会用力。
两个人之间谁占上风,就看谁说的话多。
话多的那个人,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