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刚才是梦吗?
她一转身,顾留春就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面无表情。
不是梦!
她当时那紧绷的弦就被触发了,扯下腰间的袋子,一股脑袋把石灰粉扬了出去。
刹那间,空气中弥漫着石灰灼人的味道。
顾留春连连后退,用袖子挡住了脸,眼角有些疼,无奈地说:“谢韫玉,这可能是我下血枫林受的最重的伤,你的石灰粉比大铁门不让我进来搞出来的东西还可怕。”
谢韫玉一路行来实在是太困倦了,以至于忽略了铁门的防御系统。
顾留春听见了那徘徊在上空的声音,费尽心力的找到了铁门,却被告知不让进入,差点被暗器所伤,好在他反应快,直接把导弹引到了山谷下。
那玩意儿扎到两个石头中间就不动弹了,就是个吓唬人的银样邋枪头。
他进来以后,裴夜弦感受到了,于是将他引了过来。
虽说他有阴阳眼,但大多数时候当做看不见。
被鬼引路的滋味还真是像走黄泉路呀。
谢韫玉就是那个无情夺人性命的阎王爷。
顾留春无声叹息,他心好累。
谢韫玉听他说话了,一时迟疑:“真的顾留春?”
顾留春无可奈何的叹息:“如假包换。”
谢韫玉从地上爬起来,还是有点警惕,“裴夜弦,他是真的吗?”
裴夜弦点头:【是真的,你是遇见过仿成人形的人虱吗?那种东西只要一只在人的身上待了片刻,就能成群结队迅速的模仿人的样子,但也仅仅是模仿样子而已,碰上火了或者具有危险性的东西就一哄而散,藏于地下土壤当中。这也是永生的失败品。】
顾留春上下打量着他,礼貌的行礼。
裴夜弦也向他回礼。
谢韫玉见裴夜弦都认证了,迫不及待的钻进了顾留春的怀里,想要蹭蹭,“呜呜呜,少卿大人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太可怕了。”
顾留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脖子向后仰,“是的,你真的很可怕。”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拿石灰粉扬你,让我抱一抱嘛,不要那么小气。”
“我身上石灰粉,你一蹭不就蹭脸上、眼睛里了吗?你往后退一退,我抖一抖。”
谢韫玉乖巧后退。
顾留春把衣服脱下来抖一抖,谢韫玉迫不及待的搂到了他的背后,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这地方真的好吓人,好变态,好疯狂。
顾留春拍了拍她的手,“我来找你了,别害怕,娘子。”
谢韫玉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问:“你下次别撒手了,就算是撒手,至少要牵着我的手,咱们手牵着手一起往下跳,我是后跳下去的,都没找着你。”
顾留春说:“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命大。”
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轻描淡写的用我命大就带过去了。
谢韫玉眼眶有些湿润:“这个鬼地方我不想待了,我想走,可我还没有找到司棋莫桑,我们好像也再等等。”
“不用管他们两个了,他们两个已经离开了,我在海滩里面发现了好多防水的牛皮纸袋,都是他们两个放下来的,用来报平安,以及询问咱们两个在哪。我已经找到了一条能游泳离开的路,那是活水,通外边。”
“那我可以走了。”谢韫玉先是喃喃的一句,接着整个人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兴奋。
她拉起顾留春就要跑,下了台阶,回到大厅,下意识往水墙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顾留春是个很敏感的人,立刻脚步慢了下来,“那边有什么?”
裴夜弦还是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说:【那里是育雏房,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能帮我拿出来,那么我将感激不尽,您也会因此而流芳百世。】
顾留春看着他,辨认他的口型,说:“是什么样的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都别管了。”谢韫玉深吸一口气,“那里面肯定很可怕,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很可怕。”
顾留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轻声说:“陛下让你我来到西蜀,没有想过让我们回去,我们又不能不回去,所以得增加一些筹码。”
谢韫玉懂他的意思,她也舍不得自己在京中折腾了许久才置办起来的家。要是真因为皇帝老儿那个老不死的,三年五载回不了家,她心会碎的。
“我都听你的。”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拿东西。”
谢韫玉啧了一声:“重新说。”
顾留春叹息道:“那里面很危险,我一个人进去害怕,你能陪我一起进去吗?”
谢韫玉娇滴滴地说:“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