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们的处境是进退维谷。
竹筏上一无所有,文晏和九公主成了光杆司令,和手下人失去联系,那看似温柔的水实际上很可怕。
水流涌动,竹筏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咬竹筏一样,他们站在上面的每一秒都很难熬。
可顺着绳梯往上爬,上面的吊脚楼也很恐怖。
突然消失的村民,突然消失的顾留春,吊脚楼仿佛吃人一样,进去的人都不人不鬼了。
是上去还是在下面?
谢韫玉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她喜欢抛给人两个选择,可无论选哪个,人心都会痛苦,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现在上天好像在用她的办法来玩弄她,让她做出一个她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文晏这个时候开口了,“谢韫玉,咱们两个有仇,但你应该相信我脑子好使吧。”
谢韫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脑子有毛病,这个时候自夸干什么。”
文晏深吸一口气,忍耐着:“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判断形式。人最基本的吃喝拉撒药有,咱们在竹筏上漂着不是个事儿,毕竟不熟悉地形,万一在水上直接飘个七八天,不渴死也饿死了。咱们上去至少能啃树皮,当地人做饭到了一半突然失踪,那厨房里还有米粮,就算是死,是不是也得做个饱死鬼。”
谢韫玉沉思,垂着眼眸望着水面,水被红蛭映衬的通红,大面上看就是红的,细细看就能看到一个一个的红点,密集的像是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
文晏着急:“你还在考虑什么?天眼看着要黑了,快点儿行动到了上边,趁着天没彻底黑,点个火,能少一些危险。”
“我在想……”谢韫玉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这一切都可能是我的一个幻想,其实从我爬上吊脚楼的那一刻就中招了,那你说的话就是我想出来的,突然间觉得我好聪明。”
文晏:“……”
九公主有些无语,她本来就吓得腿肚子哆嗦,恐惧转化为愤怒一甩袖子,“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能啊。”谢韫玉笑了笑,笑意一停,直接逼近文晏,“先告诉我,你把我们弄到西蜀来的目的是什么?”
文晏直接甩锅:“不是我,是九公主提出来的。她希望我把三皇子弄到西蜀来,方便她解决,我只是想着一箭双雕,就把她一起弄来了。”
九公主嘴角一抽,恶狠狠地盯着她:“背信弃义的东西。”
文晏不咸不淡地说:“你我之间,何谈信与义。”
九公主叫嚣道:“谢韫玉,杀了她,这个时候不杀她,你还在等什么时候!你和她既然有深仇大恨,那就别忍着了!说不定咱们被困在水上,就是她的计谋,她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了。”
文晏冷冷说:“这个时候杀了我,你就相当于落了一个把柄在九公主手中,谢韫玉,今日的事与我无关。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三殿下和九公主,我压根没想着射你,反正只要三皇子一倒台,你就是瓮中之鳖。是你多事,害得我也深陷险境,本来我都不用来这个地方的。”
谢韫玉寻思,听她们两个相互揭短,看起来这就好像是一场意外。
九公主出于除掉政敌的目的,把东风牵扯进西蜀,文晏从中作梗,二人都要被发落的西蜀,谢韫玉横叉一脚救人,东风跑了,他们夫妻沦陷。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意外而已。
他们所遭受的这些事情,仅仅就是运气不好,再加上西蜀多邪祟。
这么讲是说得通的。
可是……
谢韫玉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只能压下淡淡的疑虑,和众人一起返回悬崖上。
吊脚楼都空着,什么都没有,她甚至有些遗憾,她想见一见顾留春,哪怕是一个恐怖的顾留春。
莫桑看着谢韫玉,她的神情太悲伤了,他都跟着着急,顾留春的伸手远在他之上,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人不声不响的消失。
“九公主,你有西蜀的血脉,你知不知道人突然消失是怎么回事?”莫桑询问道。他也算病急乱投医。
九公主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有天启国血脉呢,你知道和天启国有关的事情吗?”
莫桑皱眉闭嘴了,虽然他们两个都具有两个血脉,但是他讨厌她。
“莫桑问的对,这种情况下大家知道的信息越多,越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单独一个人是没办法在这里生活的,活着的人越多越好。”谢韫玉接过话,意思不言而喻。
文晏倒也配合:“我对西蜀的了解来自于我师父,她是西蜀人,因为热爱大周的文化女扮男装在外游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情况很差,几乎要死了。她请我帮她,把她送回西蜀,那个时候我年纪还不大,所以有些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了。依稀记得她告诉我,以后不要再踏足西蜀一步,因为神女要死了,此后西蜀的水里面会淌着她的血液,西蜀的山上长着她的头发,西蜀的山峦将会是她的脚,西蜀的太阳是她的左眼,西蜀的月亮是她的右眼,她无所不知,她要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