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晏的设计里,东风是最好的人选,只要二人离开京城,西蜀那种地方,有一百种方法让人死在那。
她得意至极,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了。
可是,谢韫玉找到了比东风更合适的人。
她入宫行走不必通报,径直入宫面见陛下,说:“陛下要派三殿下和九公主一起去西蜀寻物,妾身听闻须得是皇族血脉的男丁,故而想举荐一人。”
老皇帝躺在病床上,毒丹的反扑来势汹汹,他咽喉灼痛,说话都很费劲:“谁?”
“秦王之子,尚未取名,但天佑道人说过,此子旺陛下,倘若陛下能让此子前往西蜀,必定事半功倍。”谢韫玉低垂着脑袋,拱着手回禀,谁也看不见宽大衣袖下遮着她勾起的唇角。
“他还是个孩子。”
谢韫玉恭恭敬敬地说:“妾身愿随小殿下一同前往,一路上一定会照顾好小殿下。”
老皇帝已经卧床两天了,他步行困难,感觉自己能看东西的视野变窄了,有可能会失明。
在这个时候,留下一个可靠皇子才是正确的选择。
“准,赐名阿归。另着大理寺少卿同……”老皇帝半天都说不出来那个往字,他的舌僵直,有点不受使了。
“谢陛下隆恩。”谢韫玉果断磕头。
大总管拟了旨,陪着她去宗人府把阿归接出来。
秦王的子女都被困在这儿,假子也是子,其他的女儿和侍妾们待在一起。
吉祥抱着阿归不撒手,哀求道:“把我也一起带出去吧。”
谢韫玉只说了一句话,她就老实了。
“阿归如今是秦王唯一的儿子,你要毁他的前程吗?”
阿归是不是秦王的儿子,你心里没数吗?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
吉祥哆嗦了一下,在宗人府里至少活着。
人被囚禁在这儿,但一日三餐还是供应的,并且不差,只是没了自由。
谢韫玉抱着孩子刚出了宗人府,就看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她什么都没看见,但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一步一个台阶的下去,走到马车前面。
马车帘子被掀开,文晏面色铁青一张脸。
谢韫玉笑了,轻轻拍着怀里熟睡的孩子,说:“我的丈夫啊,我一直看不懂你在干什么,你总是上蹿下跳的,像一只猴子。难道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了吗?老实说,让我觉得有点失望。”
“谢韫玉,我用手段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文晏不甘示弱:“现在才哪儿到哪。”
谢韫玉淡淡地说:“你是能折腾,那是因为你勢弱,就像溺水的人需要扑腾着往上爬。但我不一样,我有船,只需要站在甲板上,看你什么时候要爬上来,伸脚把你踹下去就行了。”
“西蜀凶险,瘴气多,诡谲多,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文晏讽刺道:“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
“这位小殿下会为我保驾护航的。”谢韫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之色。
文晏好后悔没有及时制止谢韫玉的捧杀,她当时还没有看出对方的目的,还以为对方只是为了离间她和九公主。一步算错,满盘遭殃。
她厌恶至极:“你把一个小孩子牵扯进来,你不觉得卑鄙吗?”
“我也是我父母的孩子,你怎么不心软呀?”谢韫玉笑盈盈反问。
文晏放狠话:“我会把你的父母都送下去陪你。”
“那我能用什么来威胁你呢?用你的孙子?用你和秦王唯一的血脉吗?”谢韫玉的手在阿归脸上摸索,她的指甲很长,看着就像杀器一样。
文晏恨不得把她的手掰碎了。
谢韫玉道:“我得走了,我很忙的,咱们西蜀见。”
她知道,文晏一定会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