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有一块禁之地,是一片竹林,据说这里的每一棵竹子都是九公主亲手所植,从前有下人碰掉了一片竹叶,她便大发雷霆,将人杖毙。
这个传闻在学生当中流传甚广,因此无人敢靠近。
虫鸣不歇的茂密竹林树丛中,不时有阵阵凉意袭来,一座小屋伫立着,房顶压着密密麻麻的瓦片,像鱼鳞一般。房前养着鸽子笼,几只鸽子蹦蹦跳跳,已经被人为驯养好了。
屋中住着管理竹林的匠人文晏,她至今仍被通缉,行动不便,一直靠着信鸽与外界联系。
她通过信鸽接收消息,也通过这种方式来将人叫过来。
九公主的身影出现在了竹林里。
文晏行了一礼,接着便问,“丁班是不是出事了?”
九公主有点不高兴,丁班吵闹她清楚,但懒得理会,只管在自己的班级里研究香料,受一帮人追捧。
偏偏文晏一个信鸽把她叫来了。
她袖子上还有残留的香料气息,摆弄着袖子说:“是吧。你不用管,丁班的人能闹起什么风浪来,就是有人起了冲突,然后动手了,院长便将她们的家长请了过来。”
文晏思索道:“这件事情要好好处理,会影响到女学的风评。世道不公,放在女子身上的问题总是会被扩大化,要小心应对。”
九公主不以为然:“那是寻常女子,放在我身上什么都不是事儿,你不要大惊小怪了。”
文晏看她一副傲慢的样子,微微锁了锁眉,“我听说,大长公主已经来了,殿下是不是该露面?”
九公主眉目微微一挑,随即紧皱起来,不断地摇脑袋,厌恶地说:“我才不想见她呢,倚老卖老的老东西。皇爷爷善良,留下她一条小命,让她远嫁天启国,她回来倒好了,真把自己当功臣了,成天端着陛下姑姑的姿态,倒叫我们这样真正的皇子龙孙给她行礼问安了。”
“就是她难缠,殿下才该去看看,省着她胡搅蛮缠。”文晏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就像是教一个叛逆的孩子,一字字道:“女学毕竟是殿下的女学,若是一朝不慎毁了,那就白经营了。”
“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杞人忧天。”九公主吐槽道。
文晏只觉得谁付出的多谁心疼,她为了女学夜以继日,不断筹谋,九公主只用坐享其成,自然不上心。
最终在两个人的坚持下,文晏还是说服了九公主。
“我担心这是谢韫玉设的计谋,是她挑起了学生之间的争斗,然后闹大,为了就是让女学的名声变臭。公主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亲自去看一眼。”
“……”
九公主不情不愿的前往院长的教房,脸色很冷,没有理会那些向自己行礼的夫人,径直来到大长公主面前。
“姑奶奶安好呀。”九公主微微屈膝。
大长公主是先帝认下的宗妹,是当今陛下的姑姑,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远嫁天启国国王为妻,后国王死,她因无子而归国。无论是辈份,身份,还是这些年对两国和平作出的贡献,都足以轻而易举的获得人的尊重。
哪怕她像个老巫婆一样,臊眉耷眼,满脸不悦:“不好了,我一把老骨头了,眼看着就要散架子了,就是吊着一口气儿,怕死了以后儿子儿媳受人践踏呀。”
九公主被她不软不硬的钉子扎了一下,有点不大高兴,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说:“谁那么幸运成了姑奶奶的儿媳妇呀?”
嘉安郡主见状赶紧说:“是啊,没听说大长公主府有喜事,这种事情不知者不怪吧。”
司棋挺身而出,颇为骄傲:“已经定下了亲事,就等着良辰吉日成亲。”
大长公主瞅了瞅司棋,心想,儿子喜欢,都是为了孙子。她道:“司棋,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怎么让人打成这个样子。”
司棋就把这些天吴静翩欺负同学的事儿都说了,连带着邹三娘等人,一个都没逃过。
她们把同学的笔折断,书泡在水里,衣服剪出口子,有时候还会剪人家的头发,把碎头拌进饭里让人家吃,从背后将人推倒,大声的取笑说话有口音的同学,羞辱人家的父母,仅仅就是因为戴了同一件首饰。
若是大长公主没在这撑腰,她刚刚开口也就被打断了,现在有人撑腰了,其他人不敢妄动,就只能苦瓜一样的脸听着。
莫桑有些心疼,“你怎么不跟我说?”
司棋心想,我是细作,怎么会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了呢?而且她们主要欺负的也不是我。
她特意找顾留春学习了如何成为一个好细作,这点遭遇和顾留春当细作时遇见的麻烦差远了。
姑爷当时可是被三百斤的女水匪堵在船上要求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