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穿着灰色的袍子，圆领长襟窄袖无刺绣，和男装接近类似，发髻梳成了一个小揪揪，插了一根无雕刻的木簪，通体圆润光滑，主打一个素到极致。
从她生下来起，就没穿过这么素净的衣服，身上连个花纹都没有，看到的人都目瞪口呆，不亚于看见了九公主跑去当乞丐。
现在，她简直不是她了。
文晏看她穿的样子，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说：“殿下是准备换一种风格吗？”
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就连肩膀上挂的云背，都是用一颗颗粉珍珠串出来的，用金钩勾着，金铃铛一撞一声响。主打的就是尊贵奢侈的风格，现如今走乞丐风，素的要亮瞎人的眼睛了，反差感太大了。
九公主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新衣服，这么差的衣服，她还是生平头一回拥有，还挺新奇的。
“不，这是女校统一的校服，谢韫玉让人准备的。”
谢韫玉让布庄赶出来的衣服，有白色里衣里裤，外头罩着灰袍子，外加一双软底无绣花的鞋，正适合春天穿。
秋天再冷点，还会发黑色披风，黑色靴子。
冬天的话又会重新发一身衣服，款式一致，只是布料会厚，额外再送一双羊绒袜子。
夏天则会发一身轻薄的衣服，以灰黑为主。
总而言之，四季都有衣服穿。
她思考到了如果女学对外开放，能够招收一些贫民女子，她们没有下人经常帮忙洗衣服，所以黑灰扛脏。
九公主觉得她在为自己的女学考虑，这是隐晦投诚的一种方式。
文晏想了很久，最后想出谢韫玉统一着装的理由只有一个。方便管理学生，方便让学生认识到当你们的脚踏进这所学校开始，你们就要服从她的管理。
“谢韫玉这是在立威，殿下，你怎么能帮她？”
“我没有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九公主心平气和地说：“谢韫玉名声好，地位高，人又没我想的那么蠢，她要是能来帮我的话是好事，我稍微给她点甜头不是很好吗？”
文晏要被她的自作主张气炸了，忍气道：“殿下，我跟您说过，她是齐王殿下的党羽。”
九公主不以为然：“你曾经也是秦王党羽，还不是投奔我了，既然你说女人会帮女人，我们才是同一战线上的，那她也会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我登基了，她才会有所作为。”
文晏和谢韫玉是一生之敌，哪怕效忠一个主子都不可能，她攥紧了拳头，“如果谢韫玉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我还为秦王效力的时候，就曾拉拢过她，她对齐王很忠诚。”
九公主眼睛一亮，更感兴趣了，“那要是我能把她拉过来，岂不是说我才是最厉害的。”
文晏被气的头昏脑胀，跟她无话可说，恨不得把肉眼能看见的东西都砸了。
九公主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被谢韫玉给蛊惑了，不断听从了谢韫玉的建议。
谢韫玉说，同学之间有欺凌，这样不好，找来了齐王妃坐镇，设立一个倾诉室。如果有学生受到欺负害怕，不知该如何解决事情，就可以去咨询柳玉蕊。
在给人指条明路这方面柳玉蕊是专家。
九公主也同意了，完全没有问过文晏的意见。她这个人独断专行惯了。
文晏要疯了，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柳玉蕊可是齐王妃。
九公主对此的看法是，柳玉蕊应该可以算做人质吧。
别管她算什么身份，反正她在女学有一席之地了。
柳玉蕊拉着谢韫玉的手，笑得一脸温柔：“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我还能在女子学校里面做点什么。我小的时候，父亲也请了先生教我读书，当时只盼我将来识理明事，与丈夫有能说的话。”
男人学的是诗词歌赋，女人要是半点都不懂，很难有共同话题。夫妻之间感情深厚的，往往是能聊得来的。
柳父身体不好，却也是早早的为女儿筹谋了。
谢韫玉笑着说：“我把你叫出来，齐王殿下有没有生气？”
柳玉蕊摇头道：“殿下说，和谢韫玉混在一起，不会吃亏的。”
谢韫玉啧了一声，不知道该感激三殿下如此信任自己，还是觉得麻烦，他居然这么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