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把木棍都放下了,跟着顾留春的情绪转变,严肃了起来:“什么变故?”
他一时没说。
谢韫玉真的有点生气了,“顾留春,我知道你是独行侠,独来独往惯了,一旦秘密泄露会死,所以你习惯闭嘴。可你如今不是独行侠了,我是你娘子,我不是什么长舌妇,你的秘密我不会宣告天下的。你什么都瞒着我,还说什么夫妻情深荣辱与共啊,我只怕你出去死了,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死。”
顾留春看她气急了,眼角都红了,有点心疼,手伸到被子下捏了捏她的脚心,想逗一逗她。
她没躲开,但还是不高兴。
顾留春说:“不瞒你,我在想这件事怎么说。”
谢韫玉问:“很难说吗?”
“按着原本的计划,我们换了秦王的兵刃,让他们顺利的杀进皇城,禁卫军出手,刀剑碰撞,武器损坏,秦王的叛军必然落败,三殿下趁机得个护驾有功的奖赏。但是秦王没进去皇城。”
顾留春顿了顿,拧眉道:“三殿下说,陛下某一日突然得知秦王谋反的消息,叫人绑了胡统领,亲自站在朱雀门上,俯视秦王,并下令埋伏好的弓箭手放箭。”
皇城巍峨,夜色浓浓,朱雀门的城楼上,皇帝手扶石围栏,探着身子看自己谋反的儿子。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谢韫玉反应过来:“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人知道秦王要谋反,禀报给了陛下。”
顾留春点头,有些不确定的犹豫:“所以我担心,那个人要是说,‘三殿下早就知晓秦王谋反,却故意不告诉陛下,为了就是把陛下置身于危险中,好争取立功。’说的是实话,可对咱们不利,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三殿下知情,但只要陛下猜忌,那就是一石二鸟了。”
除掉秦王,猜忌齐王,那个人就会是最终的受益者。
陛下让东风和他同站在高台上,制服秦王的叛军时,是否有震慑的意图呢?
谢韫玉琢磨:“秦王谋反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男鬼在,你查错了方向,误打误撞得知了,一般人不应该知道秦王要谋反啊。”
顾留春若有所思道:“看来,有个不一般的人,不知道是谁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当日陛下有准备,很快制服秦王余党,谢韫玉家隔壁就是和秦王来往甚密被抓走的,其他人参与谋反的人员、家眷还有受到牵连的人也都抓完了,等着大理寺审判定罪。
罪魁祸首秦王谋反失败被俘获,秦王府一家都下了宗人府,然而在盘点人员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文晏。
宗人府立刻联系大理寺和京兆府联合下了追捕令,画像贴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谢韫玉本来觉得文晏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没想到这都跑了,虽然顾留春安慰她,说朝廷会长久通缉,但她还是担心对方鱼入大海,又像从前那般无踪影了。
她担忧的直打嗝,最近事情多,老毛病又犯了。
顾留春知道谢韫玉的心结,立刻带着她找到了东风。秦王出事,东风立马出宫安分的在王府待着,不与任何人走动,降低存在感,这是他的策略。
东风一见她打嗝,就直接叫柳玉蕊取来开胸利膈丸,并问她:“你窄小的心胸又被什么给堵住了?”
谢韫玉瞬间眼眶红了,“殿下……”
东风有点意外,看向顾留春,挑了挑眉,意思是你欺负她了?
顾留春行礼,一本正经道:“请殿下带着谢韫玉去找秦王,问询秦王妾室安氏的下落,臣怀疑是她出卖了秦王。她投靠了其他人,得到了面见陛下的机会,巧言令色,恐怕她在陛下面前污蔑殿下,到时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早日找到第三个幕后推手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人知道安氏的下落,一定是秦王。”
东风很疑惑:“你说的有道理,但为什么要带上谢韫玉。”
“因为我对安氏的气味最敏感,能把她嗅出来。”谢韫玉把她新婚夜丈夫离奇暴毙的故事讲给东风听,讲她嫁进来就没了丈夫,而她的丈夫追随着另一个男人离开。
文晏,安氏,这就像个谜语一样,答案是——天下一女子呀。
她相信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能把文晏挖出来。
柳玉蕊很心疼,搂着她,把药喂给她吃,这药的苦味已经盖过文晏带来的苦涩了。谢韫玉强忍着没呕吐出来,一点点嚼着,咽下去了。
“这一家可真不是东西啊!”东风看着她痛苦的脸骂了一句,二话不说,直接叫下人拿来绒毛大氅,气势汹汹出发了,大氅的袖子宽大,一甩动营造出了几分虎虎生威的气势。
“你跟殿下去吧,我就不去了。”顾留春身为大理寺少卿,不好把手伸到宗人府。
柳玉蕊抱了抱她,“殿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她用力点头,在大家的支持下,踏上寻仇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