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子就是奔着害谢韫玉来的,而且是急匆匆的害人,连多用一点心思和时间都不肯,别人的一生,仿佛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拿人当人吗?
谢韫玉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她活到十六岁,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有富足的生活,还有青春年华,曾在上元节翠袖飘香,执手欢歌。有本地那年轻未娶妻的公子只因见了她一面,就不顾门第之别,求着父母上门提亲,绝食也要娶她。
如果不是宁远侯府横空出世,谢韫玉现在有安安稳稳的生活,或许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宁远侯府深知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孩子,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帮她做了“绝育”,她比猫猫狗狗还要轻贱。
这是什么狗日子呀,这日子还有盼头吗?
“你们把人当成什么了?”
谢韫玉冲上前去,用力的抽着庞统的脸,还是不够解气。
顾留春默默地把刀递给了她。
她接过刀刷刷两下剁掉了庞统的两根手指,顾留春眼疾手快捂住了庞统的嘴,只有痛苦的闷哼声传出来,两人配合相当默契。
“告诉我,文晏在哪!我不亲手剥了他的皮,我就亲手剥了你的皮!”谢韫玉脸都扭曲变形了。
顾留春松开了捂着庞统嘴的手。
庞统极其虚弱,眼神有些涣散:“我真的不知道,他走了好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至少我没见过他。”
谢韫玉心情很沉重,庞统和史太君生育了文彬,所以史太君非常信任庞统,就连杀人灭口都是庞统带队。
连庞统都不知道,那谁还能知道文晏的下落。
她几乎要爆炸了,这是她这么多年距离文晏最近的一次,得到了结果却是不知道。一时心情很糟糕,原地直打转,毫不吝啬恶言恶语,“史太君居然恬不知耻的和人私通,把自己的私生子当成孙子养大,如此罔顾人伦,简直禽兽不如,遭瘟的!狗入的!老王八!臭乌龟!腌臜混沌!滥霪贱货!倒街卧巷的横死贼!”
庞统颤巍巍:“你好歹也是国夫人,怎么能……”
谢韫玉眼睛一斜:“你还来嫌弃我说话下流了?你干的事儿难道不下流,难道不是脱裤子的事儿?史太君倒不是一个人就能生孩子的,还得是你裤子一脱,三秒结束,这才能造出个孩子来。可惜你是个下流没刚性的,生了孩子也不敢认,谁叫你是奴才她是主子,文彬那副性格没少对你指手画脚吧,你不敢当爹就只能当孙子,受毛崽子的气!少跟我在这儿扭头暴筋瞪着眼蹬摔娘,你儿子在我手里呢,你儿子的女儿也在我手里呢,我稍微动动手指,他们将来就只能做些下作的活计,到时候他是卖屁股还是肏屁股,与你都没鸡吧相干!横竖没肏你这个爹!”
顾留春敬畏地看着她。
庞统直翻白眼,脑袋往地下一杵晕过去了,失血过多的缘故,和谢韫玉的话……关系不大。
大概吧。
顾留春眼看着谢韫玉发疯,赶紧撂下庞统,蹲在地上用袖子擦地面的血,内疚又惋惜:“这么好的地板,可惜了,等我攒个十年钱赔你。”
谢韫玉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顾大人客气了,一块地板而已,不值钱的,不劳烦你来擦,等待会儿司棋回来处理就好了。”
顾留春哪敢起来,上一秒还在发飙的人,下一秒笑意盈盈,好恐怖。
他含糊着说:“你不用叫我顾大人,我也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直接叫我名就行,或者叫我小顾。”
“你虽然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但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很值钱,值一个地板的钱了。”谢韫玉仍旧浅笑着。
顾留春身形一顿,看着已经被血迹浸染的衣袖,沉重地说:“你等我二十年,二十年后我肯定会赔你钱的。”
谢韫玉嗔怪道:“你我之间何必计较钱财的得失,我不介意在你身上花钱,只不过用袖子清理不划算,你要是非要擦血迹的话,我给你找抹布。”
“夫人,你看谁回来了。”
司棋带着莫桑一进来,就瞧见一个杀人现场,顾留春在试图毁尸灭迹,谢韫玉在递抹布。苍天可鉴,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泡了会儿茶,温情默默的现场,为什么变成了杀人现场?
莫桑冷静地问:“你们干了些什么?”
“哦,没什么。”谢韫玉轻描淡写地说:“庞统不小心摔跤,摔折了手指,腋下也伤了,顾留春简单的做了个包扎,我准备带他出去医治一番。”
司棋松了口气:“夫人还是那么善良。”
顾留春沉默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