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空一朵云彩也没有,秦国夫人府重归平静,熄了灯,终于可以睡觉了。
司棋整个人都不好了,萎靡不振,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被褥扯的悉悉索索。
谢韫玉被她吵的睡不着觉,无奈叹气:“三个问题。”
司棋像一只迅猛的狗瞬间撞开幔帐爬上了床,钻进谢韫玉的被窝里,一个问题重复三遍:“你真把莫桑给卖了?”
谢韫玉和大长公主说话的时候,司棋就在外边听着。自打她容貌尽毁,和身边人相处还是一如既往,但却再也不肯见外人了。为此谢韫玉还想挖了史太君的坟墓挫骨扬灰,可惜被大长公主盯上了,只能作罢。不过眼看着大长公主将要被莫桑制服,挖坟只是迟早的事情。
“司棋啊,小宝宝,长大一些吧。听话听音,一个人说了什么未必是真的,你得看她说这话的目的,以及她做了什么。人的行为是骗不了人的。”谢韫玉鼓励她动脑思考。
司棋眼巴巴看着谢韫玉:“你真把莫桑给卖了?”
谢韫玉教不明白她了,只得用被子蒙住脑袋,闷声道:“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用情谊将他牢牢的绑住,默认他就是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后来我想,这不公平,莫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能利用他的顾虑,仗着我们之间的情谊,让他没有选择。我要让他没有负罪感的离开我们,让他知道回去以后有什么样的生活,即使他更喜欢大长公主府的锦衣玉食,我也会欣然接受他有了更好的人生。如果他不喜欢了,他回来了,那只能说明他很有眼光,知道跟我们在一起才有前途,大长公主府是腐朽的坟茔,他抛弃了黑暗走向了光明。”
司棋放心了:“夫人这么讨厌公主府,是不会让他回去的。”
谢韫玉心想,该懂的时候不懂,不懂的时候瞎懂。她眼睛一闭:“睡觉。”
司棋躺在她的被窝里,往她身边凑了凑,吸取点温度,小声说:“莫桑要是走了,我就只有夫人了。”
她心口一酸,把人往怀里一揽,哄道:“别怕,莫桑会回来的。”
司棋小恶魔心态爆发,说:“他不回来咱们就用牛粪丢他。”
谢韫玉嘴角一抽:“太脏了,我受不了。”
司棋⊙︿⊙撇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屈服了:“牛粪就牛粪吧。”
司棋终于肯安心的睡觉了。
谢韫玉被搅和的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床顶部的雕花纹路,一直到床头立柜上的蜡烛熄灭,她才将将睡去,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文彬该回来了。
文彬的确在大长公主府待不下去了。
突然间,他从香饽饽一下子坐了冷板凳。
大长公主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义子,藏在屋里不给人看,但好东西如流水般涌入无忧阁。
她围着无忧阁打转,府里的人多会看人脸色啊。
奴婢们见大长公主都不看文彬一眼,心里有数,文彬在府里的待遇直线下降,下人开始对他这个养子怠慢了起来,每月厚重的孝敬银两瞬间减到三分之一,都不够他出去喝个酒。
大长公主对他的各种补贴也消失了,他急着求见大长公主,想了好多办法,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他没办法,只好把主意打到了无忧阁,想去看看这是哪来的野儿子不给别人留活路。
结果大长公主看的严实,派了好几个人守着,他连门都进不去,在门口和守卫发生了些冲突。
就在吵闹的时候,里面的人出来了。
“莫桑!”文彬惊愕。
莫桑勾起唇角,一脸讽刺地笑,缓缓地走了出来,“你吵到我睡觉了。”
文彬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桑凑到他跟前,用一双锐利地鹰眼盯着他,淡淡笑着说:“自然是来找你的。”
文彬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莫桑沙包大的拳头砸了下来。
“啊——”
莫桑狠狠地将文彬揍了一顿,文彬狼狈地跑去找大长公主告状。
大长公主不痛不痒地表示:“你别去招惹他就好了。”
文彬跪在地上哭:“母亲,我只是想和他培养点兄弟间的情分,谁知他见了我就动手打我。他是谢韫玉的下人,和他的主人一样是卑鄙无耻之徒,母亲您可不能被蛊惑啊。”
大长公主脸一冷:“他没有主人。”说罢直接拂袖而去。
“母亲,母亲!”文彬茫然落泪:“我做错了什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