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没想到这么巧,大长公主要找的人和他情况差不多。
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是阳德三十三年出生,比大长公主要找的儿子大一岁。
他把顾留春的话重复给谢韫玉,自嘲一笑:“真没想到,礼泉竟然有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
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
莫桑身负两国血脉,无父无母,备受排挤,少年时,他强烈地渴望被理解,与人相同。他厌恶沉陷孤独,渴望被人接近与理解,内心有个孩子在不断的向远方呼唤,奢求一丝归属感。
虽然现在,他已经淡化这种渴望了,受到的白眼让他把感情压在胸中,内心已经建立起了避难所,名为沉默。但还记得少年时刻进骨子里的孤独。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我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原来在我孤身一人,因为外貌而受尽刁难的时候,有一个和我相似的人,他或许也过的很难。”
“算了,我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人家的母亲是大长公主,我娘是你爹的小妾,她和路过的天启国商人偸情生下了我,我们是云泥之别。”
“我倒是不羡慕他,就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
谢韫玉沉默片刻,说:“我也没想到。”
莫桑因为面孔异于常人,受不少委屈,嘴上不说,私下也会偷偷难过。她为了让莫桑不那么孤单,特意找遍了整个礼泉,就为了找到第二个天启国人,但一无所获。
她很清楚,符合大长公主要求的人,仅有莫桑一个。
“如果,我说如果你是大长公主的儿子……”谢韫玉说不下去了,她还是记恨大长公主的,但如果莫桑是对方的儿子,那她可能要忍气吞声了。
“那我就给你当牛做马挨鞭子抽,让她眼睁睁看着我遭罪,幻想我被欺负甚至被杀了的样子,天天夜不能寐,只能来哀求你高抬贵手。”莫桑摸着下巴说。
谢韫玉有点吃惊:“这么狠。”
莫桑点头:“如果你想骗她的话,你得想办法改了我的年纪,我年纪不对。”
谢韫玉看了莫桑半天,下意识地伸手碰他的异瞳,他不躲不闪不眨眼,直直地盯着谢韫玉。就在她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停下手,垂下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我记得你幼年时因为眼睛被人打,哭着要把眼睛挖下去,后来舍不得是因为我和司棋一唱一和夸你眼睛好看。莫桑,你生下来是父母给的命,但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你的身躯、四肢都是因为我们而存在的。”
莫桑皱眉:“你有点邪教的味道了。”
谢韫玉嘿嘿一笑:“先忽悠你,万一你让我忽悠瘸了呢?”
“夫人,我睡醒了。”司棋从里屋榻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胳膊上愈合的伤口,最后打了个哈欠。她很像一只斑点狗,大火毁掉她身体四分之一的皮肤,即使用最好的药物治疗,仍旧在脸上留下大面积的伤痕。
但她并不气馁,照常说说笑笑,“莫桑你来啦,你们在说什么。”
谢韫玉招了招手:“过来。”
司棋乖巧凑过去。
谢韫玉搂着司棋宣布:“我们现在二比一了。”
她们两个放在天秤上,总比一个大长公主重吧。
司棋:“啥?”
莫桑也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韫玉虚着眼睛,显得高深莫测,说:“如果我没想错,有一个大雷要劈在大长公主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