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清晨一大早眼皮子就开始跳,感觉没好事。她看着轻纱幔帐心里也莫名的不爽起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盖紧脖颈,不让寒意侵袭:“今天闭门谢客。”
“夫人,您忘记了,今天是施粥的日子,一堆人等着呢。”司棋提醒道。
自打司棋搬回来,就不再像从前那般施行丫鬟轮班守夜制,变成了司棋一直睡在软榻上。
谢韫玉不怎么起夜折腾人,司棋也能睡得安稳,隔着薄纱看着对方心里都觉得安稳。
有时候司棋会做噩梦,谢韫玉就会一跃而起将其抱住,连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
司棋和她的身上还有伤疤,真的过去了吗?
谢韫玉有时发狠,想把那帮人连根一起挖出来,或许是思虑太重,导致白天疲倦,眼皮子直跳,根本休息不好。
她郁闷道:“我眼皮抖。”
司棋批了件衣服凑到幔帐跟前,掀开帘子往里瞅,安慰她道:“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夫人,您这是右眼……哦,我去给你煮点竹叶水去去晦气吧。”
谢韫玉抓住她的手腕,说:“得了吧,你先涂完药膏的。”
东风倾力制作的祛疤膏被谢韫玉闲置许久,直到事情尘埃落定,谢韫玉才开始涂药。
肌肤已经愈合了,效果就没那么好,至少比不上一直坚持在用的司棋。
司棋多处大面积烧伤,光是涂药就耗费很久,谢韫玉帮她涂背,指尖细腻地推开。
一些疤痕明显淡了很多,但严重的地方已经没有得到缓解。
“司棋,你疼不疼?”
“夫人很温柔,我不疼的。”
“内侧也要抹匀了。”
“好痒,啊,夫人,我好了,让我来帮帮你吧。”
“我一般不用人帮,自己就能弄好。”
“别人弄和自己弄不一样的,夫人让我试试。”
“好。”
有事前来禀报的莫桑站在门口,僵硬住了。
“夫人,莫管事有事求见。”姚黄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心乱如麻。
谢韫玉和司棋整理了一下衣裳,还算衣衫整齐地接待了他。
莫桑眼睛都不知道放哪了。
司棋好奇地问:“你脸红了,是不是发烧了?”
莫桑抗拒道:“我没脸红,可能是屋里太热了。”
谢韫玉一脸奇怪表情:“大冬天的,热能热哪里去,我都感觉冷飕飕的,总觉得四角透风,偏偏工匠说屋子盖的很密实了,漏风是正常现象,哎,司棋,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咱们抱在一起也能取暖。”
莫桑起身,面无表情地浇灭了屋内的火盆子。
谢韫玉愣住了,我说冷,你灭火?
莫桑说:“现在不热了。”
谢韫玉用眼神刀了他,这么没眼力见的下属,分分钟就应该撵出家门。
“你有病吧,你热我们还冷呢。”司棋赶紧起身,招呼姚黄点火。
以前她会亲手点火盆子,在火边烤栗子,但自从被大火烧伤以后,热气熏在身上就伤口就会疼。所以她会离的远远的,感受火盆子里传出的淡淡的暖意,她那么喜欢暖暖的感觉,却再也不能靠近火了。
司棋和姚黄在门口忙忙活活,一个指挥一个动手。
谢韫玉冻的哆嗦,拢了拢衣领,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你为什么来了,总不会是来气我的吧。”
莫桑脑子乱糟糟的:“我忘了。”
谢韫玉鄙视他一眼,提醒道:“巳时开始施粥有问题吗?”
“没问题。”莫桑一顿,忽然想起来,神色有些莫名:“我来是因为市井间有流言,说文晏回来了。”
谢韫玉“哦”了一声,没当回事:“文晏回来啦,我还以为是施粥有麻烦呢。”
两人都沉默了十秒。
她冷不丁地一股麻酥酥的感觉过了脑门,抬头怔怔地看着莫桑。
“你说什么?”
“我说,一队商队回京,带回来一个男人,据说此人是文晏,当年从悬崖上掉下去,被路过的商队救下带走……”
在谢韫玉的严重,莫桑的嘴巴一张一合,她几乎听不见动静,耳朵的嗡嗡声快要搅碎她的耳膜,凿的肠穿肚烂。
打死谢韫玉都想不到的是,文晏回来了。
史太君死的时候,他没回来;宁远侯府被夺走了,他没回来;文彬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到了大长公主府,他也没回来。
就在谢韫玉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他回来了。
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寒冷冬季。
他的存在,一下子捂热了谢韫玉冰封的心。
她迫切地笑了起来:“莫桑,我要见他,我好想我的夫君啊,我们夫妻该团团圆圆了。他在哪?快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