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强心剂打到了人身体里,一时之间让所有人精神振奋。
莫桑擦了擦脸上的泥土,轻笑了一下:“居然真的死于非命。”
司棋不敢置信,呢喃着:“夫人,居然真的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有一天我把你们卖了,就是因为你们这张嘴!”谢韫玉骂了一句,但用的是开心的语调,她嚷嚷着让开,要亲自检查一下。
一具尸体十年以上就会白骨化,庶长子的尸体已经脱脂干涸,但脖颈白骨处有清晰的黑痕,腹部白骨也有积年累月留下的毒药颜色。
顾留春轻轻一按,那骨头很易碎,他下了断定:“这个人至少中毒三至五年左右才死,只有长期中毒的人的骨头才会如此脆,正常人的骨头需要三百年才会风干易碎。”
谢韫玉很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嫂对于自己是寡妇满腹怨言,肯定不是她谋杀亲夫,而十五年至二十年前,我那死鬼丈夫还是个半大孩子没办法长期给庶兄下毒,一定是我该死的婆婆干的。”
顾留春泼冷水:“可你没有证据,你只能证明这具尸体死于非命。如果你婆婆不承认这尸体是文家人呢。由于我们挖坟,即使复原坟包,上面是陈土还是新土一看就能看出来,完全存在换了尸体的可能性。比如她胡诌一个证据——庶子断了一根脚趾,而这个尸体的脚趾有五根,那么尸体真实性就存疑,年代久远真相无法求证,到时候你可能要背上诬告忤逆的罪名。”
谢韫玉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忙了一个晚上,司棋吓得小脸发白,莫桑一身泥土,只证明了猜测,暂时没用。
她叹了口气:“埋上吧,咱们回家,找个馄饨铺子我请你们吃早餐。”
大家折腾大半夜都饿了,一听见早餐肚子都跟着咕噜噜的响,干活的速度都加快了。
快埋完的时候,一直干打雷不下雨的老天爷终于发威了,一场轰隆隆的雨席卷而来,将四人浇成了落汤鸡。
顾留春脸上的易容伴随着雨水的冲刷全掉了,露出一张白皙寡淡的面孔,但他铲土的动作非常迅速,小白脸的长相,满是肌肉的身躯,雨水洗礼,衣服勾勒出形状,隐隐能瞧见腹肌,不是那种刻意练出来的肌肉块,是积年累月干活身体形成的结实感。
“行了,不用埋了,雨下的这么大,存在雨水冲刷掉了土包的可能性。”他叫停了。
莫桑扛着铁锹就跑。
两个姑娘在刚下雨的时候就跑回到了祖坟外路边的马车上,被淋湿点,但不严重。
后回来的两个男人才是真正的落汤鸡,莫桑从车底找出斗笠,分给顾留春一件,两人就都坐在车外赶车。
雨下的大,路面一呲一滑,不敢叫马儿跑的太快,磨蹭了许久,赶到的时候天都亮了,但因为小雨街道上还是没什么人。
谢韫玉先让莫桑把车停到绸缎庄子,去那给大家找了干净衣服换上。
绸缎庄子的管事姓贾,从前只是个小工,后来发明了绢花被谢韫玉提拔起来了。他为人机灵,什么都不问,只找来衣服给他们换,还要给准备早餐。
谢韫玉点名:“太冷了,我现在就想吃东街头上的馄饨铺,吃点热腾腾的东西,要白菜肉馅的,你们呢?”
莫桑:“猪肉的就行,给我来三碗。”
司棋:“我要一碗三鲜的,再给我拿点小菜回来。”
顾留春慢吞吞地说:“我要吃油条豆浆。”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就你搞特殊。
贾管事笑眯眯地答应了,不多时就通通买回,比她们要的种类更多,馄饨、饺子、面条、油条、豆浆、豆腐脑,几乎路边开着的早餐铺子他都派人去买了。这般他还惋惜:“今天下雨,有些铺子都没出来摆摊,不然该准备夫人一向爱吃的桂花糕。”
谢韫玉点了点头,看向司棋:“学着点。”
司棋一扭头冲着莫桑说:“学着点。”
莫桑端起一碗饺子,盯着顾留春:“学着点。”
顾留春把豆腐脑和豆浆排成一排,准备挨个临幸,他头也不抬,说:“我要卤。”
谢韫玉赶紧把豆腐脑的卤汁给他浇上了。
这个场面仿佛是自然世界里的生物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