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想文二郎不是假话,她想对方想了很久,有时候半夜做噩梦惊醒被窒息感困住,她就一面流泪一面想,我要亲手杀了你。
文二郎名晏,正是上辈子杀死她的真凶。
就是可惜了,上辈子直到她死都没有亲眼看过文晏一眼。只是从文静的口中得知,原来是他动手杀了自己。
这太有意思了。
他给了自己一场无人的婚礼,孤单的洞房,无尽的守寡,冰冷的长夜,绝望的死亡。
而他们素未谋面。
鉴于对方给了如此厚礼,她决定回赠一份,这辈子,文晏到死都别活过来,他哪怕横尸荒野也只能以无名氏的身份。而属于他的侯府,该属于谢韫玉了。
但首先,找到这个人就很难。
这个文晏音信全无,整个京都没有一点他的影子,谢韫玉曾经派人跟踪史太君,史太君从未和任何可疑的人见过面。文彬身边也没有可疑人出没,甚至就连文明落马的那天晚上,她准备了厚厚一袋子的石灰粉,和一把小刀,兴奋的等了半宿,等到困倦睡去对方都没出现。
这就太奇怪了,文晏活着不可能连亲妈都不见。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不在京都。
当初谢韫玉在新婚夜突然听见丈夫去世的噩耗,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想到有比给人家当填房更加悲惨的事情——当寡妇。所以当时也没仔细去问,只隐约听说是马疯了把人带到悬崖边掉了下去,尸骨无存。
她怀疑是文晏掉下山崖,被水流冲走,又命大没死,因为一些缘故不能回家,直到多年后才回来杀自己。
由于信息缺失,这是她唯一能组织起来和文晏有关的东西了。她其实也不着急,反正最后对方肯定会回来,再对方回来之前,她只要把宁远侯府的每一个都送下地狱,然后耐心的等他回来就好了。
“夫人,您帮不上忙,彬哥儿肯定很生气。现在明哥儿连床都下不了,您将来指着谁啊?静姐儿将来迟早要嫁出去的。”司棋开始忧心忡忡的头疼了。
谢韫玉嗤笑一声:“你趁早放弃这些白眼狼靠得住的想法,这几个孩子根上就不正,史太君往歪了教,能结出好果子才有鬼你呢。我指着他们给我养老,不如指着上天吹口气到我肚子里,我自然受孕个孩子来。”
司棋直勾勾地盯着谢韫玉的肚子,“您又不是不能生,生完了再抱回来就说收养的。”
谢韫玉啧了一声:“别瞎想些主意,凡事我心里有数,你消停的,不听指挥我就把你撵到牛场去养牛。”
司棋“哦”了一声,叹息道:“大好的年华,大好的肚子,都不能用啊,真坑人。陛下也是的,为什么非要给人个贞洁牌坊呢。我姑姑改嫁了三回,每回都给人家留下个大胖小子,现在都有人盼着她丈夫死了好娶她呢。”
谢韫玉皱眉:“这才哪到哪啊,往后啊……”她把那些话都熄灭在了唇齿之间。
陛下晚年的时候,对女子的贞洁要求的越发严厉,就连公主养面首都被赐死。贵族中渐渐以女儿丈夫死了不改嫁为家风严谨,教育出的女儿忠贞才能说明品德好。民间更是有学又样,寡妇克夫的说法愈演愈烈,甚至有了饿死是小失贞是大之类的说法。
她后来才发现,自己赶上了一个风气转变的口子,成为了树立起来的榜样。
“反正叫你姑姑别盼着丈夫死,就跟着现在这个好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