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管教文静期间,还有史太君差了鸳鸯过来过问怎么回事。
别看史太君不养文静,但只要文静有个风吹草动就派人来问。
她几年来只能对文静好,不能教育一点,否则就要被议论终究是后母,不心疼孩子之类的话。
文静像是找到靠山一样,哭的更伤心了,她小揪揪也乱了,赤着脚站在地上,衣服被她自个扯的皱皱巴巴,好生可怜。
谢韫玉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人打发回去,“文静生母祭日将至,为了不让她忘记生身之恩,我正同她说她生母呢,她思念母亲泪流不止,我看了亦是感动,想要将她生母的祭日大肆懆办一番,就是手头不算宽裕,能否请母亲添些钱来,以尽哀思。”
鸳鸯说着回去禀报史太君,后来再也没来过。
史太君是“关心”孙女,但是不能提钱,就怕谢韫玉追着她要钱。
如果大夫人没在佛堂关禁闭的话,大概率也会跑过来抱着文静哭有一通,怜爱着小孩,说一些若是我有女儿必视若珍宝、不舍得苛责、小孩没娘怪可怜之类的阴阳怪气的话。
谢韫玉算是看透了这帮人,就是搅屎棍。
她心情不爽就想去佛堂奚落故人,特意让紫苑给她梳个了精致的发髻,涂上了脂粉,抹得白白嫰嫩,招展的像朵花似的。
到了家庙一看,门居然开着,里边进人了。看着家庙的婆子本来在坐着休息,旁边有个食盒,里面装着大鱼大肉的残渣,显然是吃了个爽。
等着婆子看见谢韫玉来,当时脸色一变就要跑。
谢韫玉:“按住她。”
司棋跑着上前就把人按在了地上,婆子连连求饶。
谢韫玉凑近便闻到了酒味,“我就说你是喝糊涂了,跑什么啊。”
婆子害怕地说:“彬哥儿在里头,夫人,我实在是……”
“不用解释,他是府里的男人,你还能横过他吗?外头守着吧,别吱声。”谢韫玉面带微笑,很像一尊好说话的菩萨,她拖地着大红洒线缠枝的白梅妆花裙进了院内,靠近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透过缝隙隐约瞧见一少年的身影。
“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国子监让人嘲笑的都要待不下去了。”
“彬哥,我是被你那恶毒的继母陷害的。”大夫人在这地方待的憔悴不堪,短短几个月,头发也白了,眼角皱纹也多了,尤其是法令纹重了许多,一双眼睛毫无神采,看着是个可怜的中年妇人。
文彬眼底深深疑虑,抿了抿唇,“陷害?”
他第一反应就是文明的落马,先入为主的认为谢韫玉不是个好东西,她还威胁过自己。大夫人还没说是如何陷害,他就已经信了三分。
大夫人哭着说:“与人有私的是她,她在广恩寺那么庄严的地方和人私通,结果姧夫威胁她,她害怕了,就把脏水泼到了我身上,让我替她受罪。”
文彬赶紧问:“祖母知道这件事吗?”
大夫人点头:“知道,母亲害怕她贞节牌坊破了,陛下责怪整个宁远侯府就让我承认了。”
文彬攥紧拳头,皱着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事。”
大夫人凄凄惨惨地说:“你这些日子不在家,所以不知道,谢韫玉仗着攀上了三皇子的高枝,已经无法无天了,还把三皇子叫到家里吃饭,谁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敢在佛前说,怕脏了佛祖的耳朵。”
文彬深吸一口气,“大娘,你委屈了。”
大夫人泪涟涟道:“我这不算什么,什么时候你长大了,撑起门庭了,我和你祖母就不用受人拿捏了,当初聘她时,想着门第低些不娇气,就跟你母亲一样,想当初你母亲在世时,是何等的冰清玉洁,哪像她一样有辱门风!”
文彬许诺道:“等我考中了进士,一定会接你出来的,这些年如果没有大娘照顾,我兴许就被那毒妇给……”
他怕自己和文明一样遭受算计,家都不敢回。
大夫人握着文彬的手,感慨道:“好孩子,我没白疼你。”
谢韫玉冷眼听着二人说话,都听笑了。大夫人那副狗样子她早有领教,可是文彬真的很有意思。
这些年她没有抚养文彬的机会,但一年四季衣服不断,笔墨纸砚不断,但凡是他想看的书都一一寻来,在他读书这一块花的钱更是不计其数。
大夫人只是抱着他念叨几句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感恩戴德的照顾了?
她付出的多,所以就不稀罕了,人家嘴上念叨两句就是宝贝了。
真好笑。
她可以选择不惊动屋里的人,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
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在背后议论人,反倒是自己偷听了却不敢露面,这是什么道理。
她一把就把门推开了,在两人惊讶的眼神里笑了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