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司琴、莫桑,这三个人都是谢韫玉陪嫁里比较得重用的。
谢韫玉带着司棋去给莫桑换眼睛上的药,司棋就把处置了司琴的事情和莫桑说了。
司棋特别生气:“我一直以为她们只是想方设法要夫人的钱,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下作,更没想到司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简直恶心!夫人脾气就是太好了,居然还把她留在府里,让她去念佛洗涤她罪恶的心。”
谢韫玉回忆着上辈子大夫人给自己下毒的事,当时院里就出了内奸,最后在赵粉那发现了毒药,便认定赵粉被惩戒后心怀歹念和大夫人合谋下毒。现在看来,司琴才是那个下毒之人。
而那碗毒药没有毒死谢韫玉,那碗放着毒药的汤圆被司棋吃下了。司棋去世那年才二十。
她低垂眼帘,淡淡道:“念佛洗涤不了罪恶,罪恶还是会以不同的姿态浮现的。”
司棋没听懂,她捅了捅莫桑:“你听懂了吗?”
莫桑眼睛上敷着药,蒙了一层白布,看不清人的时候便喜欢脸冲着声音的方向,抬着下颚,清晰的下颚线让整个人都显得锐利,“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聋。”
司棋讪讪道:“我是聋子好了。”
谢韫玉看着他们连个打闹,心情很好,眼睛笑的像月牙一样,“一个瞎子,一个聋子,还挺般配的。”
司棋脸一红,难得有哑然的时候。
莫桑啧了一声,“你如果是哑巴的话,那咱们三个就更般配了。”
谢韫玉抱怨道:“对主子客气点。”
莫桑面无表情地说:“主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潜台词就是,如果没有事,就请你离开。
谢韫玉懒懒散散地往椅背上一靠,说:“主人有没有事,那得看你眼睛什么时候恢复,总得你病好了我才能让你办事。”
莫桑伸出修长的手指触到眼上蒙着的白布,复又放下,道:“再给我三天的时间,现在看东西还是重影,我怕瞎了,到时候更不好办差。”
谢韫玉知道莫桑是个要强的人,他既然说还没恢复好,那就只能是更差。但她没表示出担忧,只是笑道:“你瞎了,我就当哑巴,她当聋子陪着你。”
司棋不太情愿:“我当哑巴行不行,聋子影响我听夫人说话,哑巴最好了,不用跟人说话,省心。”
莫桑凉凉地说:“你不想和谁说话?”
司棋不说话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韫玉笑了几声,嘱咐莫桑好好休息,带着司棋走了。
莫桑的眼睛处理的还算及时,后续需要养着,思来想去,谢韫玉还是决定去一趟东风堂。
自打得知东风就是三皇子楚凤,她就不爱去东风堂了,老板应该像神一样,敬而远之。
“哎呦,稀客啊。”东风从书里抬头,笑着打趣。
谢韫玉不明白了,皇子都这么闲吗?成天就在医馆里坐着就能享受丰厚的俸禄,而她还要辛辛苦苦、四处周转才能赚微薄的钱财。哎呀,有些人就是会投胎。
“殿下,给您请安了。”谢韫玉殷切的模样像个狗腿子,“我又让人搜集了两本医书,特意拿来给你拿过目。”
东风勾了勾手指,她老老实实地双手呈上。
“这一本是垃圾,嗯,这一本也是。”东风顺手扔到了一边。
谢韫玉内心在大叫:那是我花了八十两买回来的书,你知道八十两代表什么吗?代表着它是八十两!
东风虚着眼睛看谢韫玉,“你好像不满?”
谢韫玉点头:“那个老大夫竟然骗我,让我把这种垃圾拿给殿下看,我对他不满极了,甚至想着以后去找茬。”
东风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眼睛重新回到了书上,但和她说着话:“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什么事?”
谢韫玉道:“我有个朋友,他眼睛让石灰粉灼烧了,想要点药养一养。”
东风头也不抬:“三宝。”
三宝就是那个小医童,他迈着小碎步跑去抓药。
东风堂门可罗雀,主要是这位主子任性,一般不出手,只让小医童去给人看病。
小医童才八岁,谁信得过八岁孩子啊。
他都够不着药台,要踩着凳子,有时候还摇摇欲坠。
司棋看着小朋友可怜,就过去帮忙了。
三宝害羞内敛小声说了谢谢。
谢韫玉心想,三皇子这么没礼貌的人,怎么养出这么有礼貌的孩子?
“谢韫玉。”
“在。”
东风透过书视线落在她身上,“你没有别的要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