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羞愧,她羞在被人揭穿,愧在一时慾念让自己陷入陷阱,每个肆无忌惮的人被抓到的那一刻,她们后悔的都只是被抓到了。
她本来正低头陷入无法言说的情绪里,突然听见谢韫玉假惺惺的话,羞愧瞬间化为怨念,几乎要从眼瞳里实质化穿透谢韫玉,“你少在那幸灾乐祸,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也和男人偸情,都睡到寺庙去了!”
广恩寺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她居然也好意思用这一点攻击谢韫玉。
谢韫玉假装羞愧,白莲花一样地说:“母亲,大嫂可能只是像我一样,醉酒体力不支,让人占了便宜,她不是有意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的。”
“你看看她的样子,像是醉、醉酒吗?!文家怎么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我要替老大休了你!”史太君气得嘴都结巴了。她知道内情,玷污谢韫玉的人就是大夫人安排的,大夫人找的他表弟,就是眼前床上的姧夫,怎么可能是意外,分明是两个早有苟且,而且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
大夫人抱住史太君的腿,不停的哭泣:“母亲,我十四岁就嫁进来,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大郎去世后,我就一门心思守着孩子,好不容易把孩子盼到大了,孙子都有了,结果结果……母亲,你可怜可怜我吧,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我做错了事情,母亲,你也别不管我啊。”
史太君眉头紧锁:“谁不可怜你了?是你自己干了好事还藏不住!你这么不小心,若是下次被外人抓到,一旦传出去了,文彬文明将来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有文静长大了怎么嫁人?”
谢韫玉听着史太君愤怒下的言语里透露的意思:但她生气的点不在于大夫人出轨,而是大夫人被发现了。
一瞬间谢韫玉明白了,倘若家里的寡妇都可以不守妇道,那还怎么让自己心存胆怯愧疚。她笑了一下,越过纠缠不休的婆媳二人,来到床边隐约瞧见半张脸便惊呼一声,“母亲,天呢,是他!”
史太君气得要死,差点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连大夫人的哭声也停下来了。
她们同时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吴礼和谢韫玉有过一夜之缘。
吴礼虚弱地躺在床上,上衣还穿着,裤子掉在地上,被子盖着的地方还有凸起,他一脸快要被玩坏了的表情,眼珠子迷糊糊地看见谢韫玉,眼底极其抗击,但药力促使他伸着手够她,嘴上说着:“过来,让我好好疼疼你。”
谢韫玉颤巍巍的回过头,眼泪刷地落下了,“这是那日趁我酒醉欺辱我的人,他怎么会在这,母亲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吗?”
史太君头皮发麻,支吾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所以就撒了个谎。”
谢韫玉捂哭泣着追问:“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史太君回答不上来,只好狰狞地看着大夫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解释清楚。”
大夫人一看锅都到了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和他有私情,他上次看见宁远侯府的马车去广恩寺,便误以为是我去广恩寺拜佛,所以才追了过去,结果意外玷污了弟妹,这是阴差阳错了。”
这个说法漏洞百出,史太君却像是直接信了,去捶她的肩膀,气愤不已:“孽障啊,你这个孽障,你自己下作还要把你弟妹捎带上,你要害死大家啊,你要气死我啊!”
这两个人做了多年婆媳,早就融合到了一体,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史太君一个暗示,大夫人就会照办。
谢韫玉明知道这俩人在撒谎串供,还是很配合,清泪两行,作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可云附体:“天呢,事情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该恨谁,我该怎么面对我去世的丈夫啊!”
史太君见她快疯了的模样,赶紧扶住她,说:“老二媳妇,我给你做主,今天就杀了这个狗贼。”
她本来就想杀人灭口,结果失败了,眼下为了防止姧夫将来再说些什么,是最好的时机。
一直沉默的庞统闻言立刻上前要了结了那个孽障。
大夫人舍不得了,拦在床前,哀求道:“母亲,这是我表弟,能不能赶走他,不杀他。”
史太君骂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毁了老二媳妇,我不剥皮抽筋就是好事了,他不死谁死。”
谢韫玉擦了擦眼泪,忽然开口:“我也觉得不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