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处安捏住阮田田小小下颌,眸光贪婪地落在她唇上,亟待垂首覆上去时。
“咕噜……”阮田田肚内空鸣。
虽然原本那声音也不大,但是巧了嘛这不是,这样夜深人静、别无旁人的街心花园里,拢音效果就是好。
阮田田尴尬地闭上眼。
云处安则咬着犬齿,几次想吻下去,最后还是作罢。
他眯眼打量她:“你比我还饥饿。怎么,原来你更想吃了我?”
阮田田睫毛尴尬地颤:“云律师,这个笑话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吗?”
云处安无奈地朝天翻了翻眼皮。
“好吧。在喂饱我自己之前,还是先喂饱你~”
他无奈叹口气,抽回西装搭在自己手肘上。
转身,率先抬步上前。
“走吧。”
看他背影拉开距离,阮田田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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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处安带她去吃饭。
而且餐竟然提前点好了,他们到了菜就上了。
那些精致的菜式,绝不可能是预制菜,绝不可能他们刚坐下就上菜。
她便忍不住眯眼看他。
看样子,他们在街心公园时,他让秘书带走瑞炎之后说要让她跟他走,就是准备带她来吃饭的。
倒是她自己一头撞上去,引发了他的欲望,这才是意外。
她便垂头去认真吃饭。塞了满满一大口饭菜,才咕哝着说“谢谢云律师。”
他之前问她是什么时候到街心公园的,就是推算出来她晚上没吃饭。
云处安自己却没什么胃口,只看着她吃。
“……兔子也这么爱吃肉的吗?”
阮田田咬着一大口牛肉,不得不鼓着腮帮看他。
用一边嘴角仅剩下一点点缝隙怼他:“云律师,我们只是被植入一小段兽类基因,我们又不是整体变异了好吗?”
“我还是人类,我又没真变成兔子。”
——除了,那莫名其妙的什么动情时生出耳朵,动欲时长尾巴的,咳咳。
她本来是义正词严地怼他,可是想到最后那句时还是红了脸。
云处安就眯眼欣赏她后面这一刻。
小小的腮帮圆滚滚的,一双大眼原本可凶了,可是瞬间就变成了尴尬。
甚至,连咀嚼都忘了,就鼓着腮帮卡在那儿。
云处安只觉内心像是多了一段蠕虫的基因似的,心底一直在无法描述地软软蠕动。
忍不住,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专心吃饭,小心噎着!”
阮田田这才醒过神来,迷茫地看他一眼。
“云律师您看清楚,我是成年人阮田田,不是三岁的瑞炎。”
她觉得他刚刚可能是把她当成小朋友了。
云处安无奈地眯眼看了看她,也没回答她,只是抬手又叫了一杯水,亲手摆在了她面前。
阮田田本来好好的,见他这样做,反倒有点噎着,莫名打了个嗝儿。
幸好侍者适时走过来,在云处安耳边低语了什么。
云处安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
“你先吃,我去回个电话。”
阮田田忍住打嗝,点头,“请便。”
他走了,她倒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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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处安走出餐厅,门口站着他团队里的律师、合伙人周寅。
周寅见云处安走出来就笑,“云律,还真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周寅说着仰头看招牌,“不过也是啊,这间店是云律最喜欢的餐厅,我能在这儿看见云律也不意外。”
周寅是云处安创业时候的老班底,如今也是“远岸”的合伙人,两人私交极好。
云处安便轻啐一声:“有话说,有屁放。”
周寅被骂,反倒痛快地大笑,“……今天还是我头一回见我们云律带女生来这间餐厅吃饭。”
“食色性也,看来我们云律终于‘食指大动’,要开始‘食色并用’了。”
周寅是开玩笑,毕竟那小女生看起来清汤寡水的,跟云处安实在没有半点相配之处。
倒是周寅身边另外一位律师雷恒又踮着脚往里面细看了一眼。
“……不对吧?我看着那女生像是薛&杨的那个毛手毛脚的。”
他是上次跟着云处安一起去薛&杨的团队人员之一,所以他认出了阮田田。
周寅便也是留意,“哦?这就是上次那个……?”
云处安和阮田田的照片传的满网络都是,周寅早就好奇这个能让云处安露出野兽面目的小女生是谁呢。
不过周寅心下便又多动了个心眼儿,他回想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云处安与他们讨论骆风林离婚案时定下的那个策略。
他便不由得收起笑谑,上前一步压低嗓音。
“所以云你这是……故意要把那个破绽,露给她?”
云处安便也眯了眯眼。
周寅的猜测当然极有道理,她的确是最佳人选。
因为她年轻,又是这个行业里半路出家的新人,毫无根基,绝无经验,凭他的手段,想要将这个破绽卖给她,她一定会中招。
云处安便忍不住回眸去瞟了一眼阮田田。
——反正她今日到他办公室对面去,就是来监视他的。他若是索性将那个破绽卖给她,也正好是顺水推舟,没有不成的。
周寅和雷恒都从云处安眉眼之间,看见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那个残酷而又老辣的老板。
他们两个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今晚老板特地带这个女生出来吃饭,为的就是做那个局了。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老板只是眉眼之间动了动,随即那股狠劲儿便松了下去。
再看时,他眉宇之间已经云淡风轻,只映着温暖的人间烟火。
“……她不合适。”
“太笨。”
他说完竟也不解释,径直转身就回去了。
他往回走的脚步,轻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急切想要回到那小女生身边去。
周寅和雷恒面面相觑。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笨难道不好吗?
只有笨的,才更合适做这个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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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两人走出餐厅时,才发现整个城市已经空空荡荡了。
阮田田急着回去,且不想坐云处安的车。
若是坐了,就等于是要让他知道她住在哪里了。
她跟他的接触,她只希望停留在“各为其主”的公事层面,不希望代入到私人生活领域。
云处安则反手拉开车门,眸色清淡瞟着她,“这里距离你住的地方,直线距离30公里。”
“这个时间,地铁、公车都停了。你走回去?”
阮田田努力一笑,“没事,我打网约车。”
云处安面无表情:“这个时间的城市里,有许多肉食动物驾车搜寻可口的猎物……小兔子是所有肉食动物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