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了一阵。
阮田田以为终于把这个话题渡过去了呢。
结果肖扬缓缓收了笑，依旧认真凝视她：“田田，我去帮你拒绝栾律，好不好？”
阮田田想想却摇头：“不必了。”
肖扬有些激动起来：“为什么啊，田田？你明知道栾律是想用你来干扰云处安而已！”
阮田田静静垂眸，“肖扬，我跟你不一样。”
“你是法学院的高材生，你的导师都是业内大咖。你进这一行天经地义。”
“可我不一样。我学法律是半路出家，我能进这个律所都是侥幸。我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在这个律所留下来，在法律界站稳脚跟。”
“作为我这样的新人，我能提供给律所，乃至合伙人们的资源并不多。这次难得栾律能从我身上看到一点可用之处。”
“以我的资历，能进栾律的团队，是我梦寐以求。”
阮田田眸光坚定。
“这是职场，我要活下来。”
肖扬嘴唇微动。
“……可是田田，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方式！”
“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在律所留下来，谁都赶不走路你！”
阮田田含笑摇头，“肖扬~瞧你，就像这律所是你家开的似的。”
一个“是”字已经冲到了肖扬的嘴边。
阮田田都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肖扬，别闹了，你自己也是才进来的新人，咱们都先顾好自己就好。”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是别担心，你以后一定还有别的的机会。我一定会有很多事都找你帮忙的。”
“这次这件事，还是留给我自己看着办吧，好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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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肖扬急匆匆走入办公大厦背后的那条小街。
一间油渍麻花的拉面店里，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年轻男子不耐烦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看见肖扬进来，他可算松了口气。
“羊，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
肖扬坐下，就看见对方手肘上已经蹭了块油渍。
他笑着打趣，“衣裳脱下来交给我，我拿回去亲自给你手洗。”
男子是肖扬的大学死党关雨泽。
人家毕业之后直接就进了大律所从律师做起。
关雨泽白了肖扬一眼，“你给我滚。你手洗完，这衣裳更甭要了。”
肖扬好脾气地笑，“那我再给你买一套。”
关雨泽叹口气，“我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忽然穿成这样，到自家律所当调查员；找我约饭，还约到这样的地方……”
“要不是相信你家的实力，我真都得怀疑你家破产了呢。”
肖扬含笑垂下眼帘，“这样的苍蝇馆都好吃啊。真的，我保证你吃一次就爱上。”
关雨泽毕竟也是当律师的，一下就抓住肖扬字眼里的问题。
“怎么，你是吃一次就爱上的？”
“——跟谁吃的？”
肖扬但笑不语。
关雨泽眯起眼来，“……难不成，你穿成这样，又舍律师不当非要去当调查员，也是与那个人有关？”
正好面来了。
肖扬赶紧将面碗推到关雨泽面前，“吃面。”
面的热气浮起来，氤氲了他的眼。
眼前又是大学毕业典礼时，在热烈的人群里，他看见阮田田跟室友文漪她们在一起走，他便悄然跟过去。
也不能打招呼，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他听见文漪问阮田田，“……大学竟然都没谈一次恋爱。田田，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他蓦地紧张起来。
热烈的校园，到处都是歌声，笑声，还有途中无数同学请他一起去合影。
他却都听不见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住在阮田田的回答上。
然后他听见阮田田说：“……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暂且不好说。不过我知道，我不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彼时的阮田田闭上眼，曾经上个世界的朦胧的片段的记忆浮上眼前。
她具体已经不记得那个人是谁，她只是隐约记得那种不快。
于是她坚定道：“我不喜欢穿黑西装、白衬衫、系细条黑领带、戴金丝边眼镜的男生。”
文漪她们当场就叫起来，“可是律师们不都是这个形象吗？”
他听见阮田田毫不犹豫道，“所以我不会喜欢上律师的啊。”
“就算我将来要在律所工作，他们也只会是我的工作伙伴。”
文漪又问，“不喜欢穿职业正装的男生……那难道你还是喜欢咱们大学里这样，男生们穿衬衫、T恤、牛仔裤。”
阮田田脑海里又浮现起上个世界里的某人形象。
她便含笑点头，“应该是可以。”
肖扬太熟悉律所里人们的装束。
律所里也唯有调查员为了方便工作，而不需要穿西装打领带。
所以当他到“薛＆杨”面试，他直接揉掉了原本应征律师的简历，重新改成了调查员职位。
吃完了饭出门，关雨泽总结：“……羊，这么优秀的你，竟然会为了一个人，想把你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真的值得吗？你就是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肖扬眯起眼想了想。
“因为我觉得，成为另外那个人，会更幸福。”
因为，会拥有她啊。
关雨泽纳闷儿地挑眉，“那人是谁？我见过吗？”
肖扬笑笑，“没有。其实，我应该也没有见过。”
因为他都只是听她说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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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
阮田田睡熟了，包公从她枕边悄悄爬起。
出了窗子，爬上屋顶。
白猫一脸的冷漠，“你以为把他们变成上个世界对方的样子，她就会喜欢上原本不喜欢的人了？”
包公伸个懒腰，“为什么不呢？难道你没看见，她现在简直讨厌死云处安了吗？”
白猫眯眼瞥包公：“不光把他们两个人对换，你把自己也变成了她的枕边猫……啧啧，亏你好意思。”
“她给你取名‘包公’，你还真敢受得起。”
包公不屑地伸个懒腰，“某人不也是把自己原名‘云川’，莫名其妙地非要改成‘云处安’了吗？”
“干嘛呀，这不也是非要把‘安’字给嵌进去？”
包公说着瞪白猫一眼：“你不也更厉害，干脆给你们两个律所取名叫‘远岸’……你干脆直接给他开了天眼得了呗！”
白猫抿起三瓣嘴：“行，算咱们打平。”
包公傲娇地高高仰头，“打平？我才不稀罕！”
“反正，这个世界我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