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控尸虫……”
我咬紧牙齿，努力抵住疯狂的控尸虫，同时从喉管里，勉强挤出这么几个字。
话音落下，那几只疯狂的控制冲逐渐冷静下来，脖颈上的力道，也随即减轻不少。
“说，继续说！”
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看来这一次，我侥幸猜中了关键点。
之所以觉得黑影挖出眼球的方式同控尸虫有关，很大程度是因为赵瘸子被鬼婴啃噬的场景，给了我启示。
黑影将控尸虫注入二叔体内，肯定是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大概率同挖眼球，割舌头有关。
“紫檀木盒里的眼球，完整，光滑，几乎没有什么破损。除了要求极高的外科手术造诣外，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剥离这颗眼球时，我二叔一定还活着，甚至是清醒的……”我咽了口唾沫，强行控制住恐惧，继续说下去。
“挖眼的时候，你要保证我二叔不能乱动。除了麻药，想来想去，只有控尸虫能够做到。
你让控尸虫钻进我二叔体内，控尸虫起到了类似河豚毒素的效果，在麻痹肌肉的同时，又让神经的感受力不消失……就这样，你在我二叔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挖出他的双眼，又割掉了他的舌头。”
“有意思，真有意思了。”
说完，黑影松开了手，持续在我脖颈后侧的压迫感消失不见。我赶忙坐起身，蜷缩在一旁，艰难呼吸着。
恐惧依旧席间全身，我必须大口呼吸空气，才能保证自己不当场吐出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缓缓抬起头，此刻，我终于看清黑影的真容。
那家伙身高将近两米，披着一件黑袍，黑袍的样式，同我在巷子里所见赵雪身上那黑袍类似。
黑影带着面罩，黑袍下裸露的皮肤，全部遭受过严重烧伤。
那些皮肤有如风干的橘皮一样褶皱而扭曲。
想必，黑影那沙哑的嗓音，也是大火导致的，火焰损伤了他的声带，使得这家伙的声音变得如此沙哑，难听。
“最后一个问题……”
黑影缓缓开口说道，那对阴翳的眼眸，始终锁定着我。
仅仅是被黑影盯上，我就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回答我，我为什么要挖出你二叔的双眼，又割掉他的舌头？”
语毕，我心里一颤。
黑影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要说前两个问题，还能凭借着现场情况分析一番，这最后一个问题，我从哪里能知晓答案？
我看了眼二叔，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但也只是微弱的呼吸而已。
二叔年岁已大，又经历残酷的挖眼，割舌，拔齿之痛。且不说这过程中精神与肉体承受了怎样的折磨，单是失去的血液，就足够致命。
若不能尽快得到治疗，二叔随时有可能会死。
“还是十秒钟，十秒钟之后没有答案，你们两就得死，八、七……”
究竟，答案是什么？
不仅是二叔，二叔的师弟，也糟了这黑影的毒手。
而且，从黑影一开始的语气来判断，他对于二叔的观相算卦的本事，十分不屑。
对了，算卦！
地面上那几枚铜钱，是黑影亲自丢掷出来的！
“五、四、三……”
我把视线重新放在那几枚铜钱上，按照六爻八卦排布，继续分析起来。
离宫在前，离宫为火，坎宫属水，水泽节，水火未济，横生枝节……
“看来，你们活不过今天了……”
“仇……血海深仇！”
赶在黑影出手前，我张嘴大喊道。
“怎么得出的？”
“卦象。”
“卦象？”
我指着地上的铜钱，开口说道：“按照六爻八卦，这个卦象最明显的就是离位和坎位，离坎处在对位，离坎分为水火，突出一个水火不相容。你和我二叔之间，一定有过深仇大恨。”
黑影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除了离坎外，这个卦象的震位也比较突出。水泽节，火震天，火有木的支持，大有燎原之势，可不管火有多强盛，终究还是要被水所灭。”
黑影身上的伤，以及他沙哑的声线，就是曾经被大火灼烧所致，这也和卦象对应上了。
“我猜，当年除了我二叔外，还有其他人……害得你变成这样，水火未济，因果循环。火靠着木的助力，强极一时，可无论多么猛烈的大火，都有熄灭之日。一旦火势渐若，水便会卷土重来，将火彻底浇灭……”
黑影听罢，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接着，他弯下身子，靠近我。
巨大的气场，压制得我动弹不得。
黑影给我的压迫力，远超鬼婴。这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
“看来，你从叶白那里，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你的二叔，叶白，曾经把我害得很惨很惨，所以他有今天这个下场，属于咎由自取。
你们叶家人，都是不凡之辈。
你刚才说的卦象结论，几乎分毫未差，但唯独有一点，你没说答对。”
“哪……哪一点？”
黑影面色一沉，一股巨大的杀意，将我彻底包围。
“既然水要灭火，又岂会给火复燃的机会？”
我心里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你……你说过只要我答出这两个问题，就放了我和二叔，现在，你要反悔？”
“小鬼，你还是差了叶白很多。倘若你有他天相神卦的本事，早该算到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说完，黑影上前，一把将我掐住。
窒息感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那种绝望，是我此前不曾体会到的。
“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将那紫檀木盒寄给你？我就是要将你们叶家人斩尽杀绝，连一点火星，都不留下。看在你取悦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就不折磨你了。”
黑影将我从地上提起，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
我感觉自己的脖颈几乎要被直接捏碎，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冷侵入五脏六腑，将生命里一点一点抽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你的二叔，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也对，他要在小辈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怎么可能和你提起那段历史。
也罢，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小鬼，记住这句话，死个明白。盗门末裔，前来索命！”
“盗门……末裔？”
我大抵是撑不过去了，黑影在我视野里愈发模糊，意识也在不断远离身体。
因为无法呼吸，肺就像炸开了一样，燥热得厉害。同时，有两股温热的液体不断从鼻尖滴落。
在意识彻底失去之前，我听见一阵缥缈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废物，真是个废物，这就死了吗？”
“你死了，老子也活不成了。”
“要是不想死，就把身体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