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递上前的圆形铁块,湘西老鬼脸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喜悦。
他有些拘束的朝我靠近,很久之后,才伸出手,将那圆形铁块从我手中接过。
巴掌大小的铁块,在湘西老鬼手中,却仿佛重若千斤。
他用尚且未瞎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圆形铁块。
许久之后,湘西老鬼看了眼刚才为了救李青青,用刀割开的伤口。
原本鲜红的伤口,在触碰到铁块后,变的乌黑一片,甚至散发出阵阵尸臭味。
湘西老鬼这才像是终于点了点头。。
“叶家小鬼,你可知道,这是件什么东西吗?”
湘西老鬼猛不丁冲我开口道。
圆形铁块的中心,有着一道竖长细缝。
除此之外,整个圆形铁块,已经完全被铁锈所包裹,根本看不出这物件原本的面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沈龙当初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从湘西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这个圆形铁块。
以沈龙古玩堂堂主的身份。
这圆形铁块,恐怕是百年以前的物件。
“在下眼拙,实在看不出来。”
“这东西,是一件刀鄂。”
湘西老鬼叹了口气,开口回答道。
“刀鄂?”
我听了湘西老鬼所说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所谓刀锷,即是铁匠打造完成一把刀后,用来保护用刀人手掌的部位。
刀鄂位于刀刃和刀柄的连接处,同时,也是一把刀,最为讲究的装饰配件。
不同地域、不同习俗、不同门派,不同性格的人,会使用不同的样式图纹形状,作为刀鄂。
这个圆形铁块,中间的缝隙,正好够一把长刀,从其中穿过。
二叔给我的七星短剑,还有当初郭嘉在天心市集外赊给我的那把破刀,都有着对应的刀鄂。
“可是,一把刀鄂,为何会有如何恐怖的能量,能在顷刻间,将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只僵尸?”
可以肯定,这刀鄂绝不是凡物。
否则,四大家族的人,还有道教总会的人,也不会争相前来抢夺。
湘西老鬼再次转头,看向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叶家小子,你可知道,湘西赶尸,分为几派?”
“两派,一派名为祝由科,师承茅山,擅用阵法符纸法器赶尸;另一派名为苗疆赶尸,是由传统巫蛊习俗,渐渐发展而来的。”
听了我的回答,湘西老鬼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差。湘西赶尸,分为两派,一派祝由,一派苗疆。我湘西赶尸发展至今,早已人丁凋零,所剩下,净是一些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家伙。”
“苗疆和祝由,虽同为湘西赶尸匠,可自古以来,两派之间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苗疆一派,大多为湘西本土赶尸匠。我们遵循祖传守则,以巫蛊术法起尸控尸,只在日落月升时,选远离人烟处,星夜兼程,赶尸前行。
至于祝由科一脉,因为师承茅山,仗着有那些术法符箓加持,根本就不守规则,无论早晚,随时赶尸上路。遇到起尸或是尸变,动不动就直接符纸法器伺候,他们所赶的尸体,往往缺胳膊少腿,遍体鳞伤……”
说着,湘西老鬼颇为不屑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看的出来,这老头应该是苗疆一派的赶尸匠。
他对祝由一脉,也确实极不待见。
湘西老鬼咳嗽几声,看向手里的刀鄂,忽然间,面色沉了下来。
“只是,祝由科因为师承茅山派,除了日常赶尸委托,有时,也需接下任务,帮忙消灭为祸一方的僵尸或是邪祟。”
“一百多年前,大约是老头子我爷爷那个时代。时值华夏大地一片动荡,灾祸频出,民不聊生。
当时整个湘西,既有大旱之祸,又逢瘟疫肆虐。
一时间,粮食紧缺,病患肆虐,无数人或因饥饿,或因疾病,无奈等死,周边村落,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
大灾之年,尸横遍野。
旱魁,疫鬼,两大邪祟,便应运而生。
那时,祝由一脉有一位赶尸奇人,奉朝廷之命,前来赈灾灭鬼。此人上身穿着白衣铠甲,胯下骑着俊秀白马,单靠手里一柄五锋长剑,以一己之力灭却无数僵尸邪祟,拯救整个湘西于危难之际。
老头子我听说,那位奇人已经将炁完全融会贯通,迈入至高境界,配合着他百年难得一见的玄门造诣,顷刻间,就将那为祸一方的旱魁和疫鬼,斩落马下。
此人拯救了湘西无数人的性命,因其作战时酷爱身穿白衣,骑白马,以及他所用刀鄂上,也是刻着马尾图文。所以,这位奇人,也被称为白马将军……”
说罢,湘西老鬼再度举起手中的刀鄂。
这,便是那白马将军佩剑的刀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