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说叶白死了……叶家小鬼，你为了骗老头子我，居然造谣说自己的二叔死了……”
湘西老鬼继续用劲，拽住我的衣领。
他的喉结不断上下抽动着，那副苍老的面容上的褶皱，犹如橘皮一般紧绷在一起。
“叶白那混蛋怎么可能死了……他可是，可是……天相神卦啊……若不是自己想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杀的了他？”
“是真，白爷他，已经死了……”
一旁的刘猛为了帮我从湘西老鬼手中救下，径直冲上前开口道。
只是，刘猛的话，依旧没法让此刻的湘西老鬼相信。
湘西老鬼将空洞眼神，转向一旁的冲悟，似乎在等待，后者给出这个答案。
“无量天尊……老先生，天相神卦叶白，他确实已经被盗门的人杀害了……”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玄门……如若您不信贫道，可以……”
冲悟的这句话，就像一记重击，直接击中湘西老鬼的心窝。
他松开我，兀自后退。
随后，颓然坐在床上。
那一刻，湘西老鬼身体里的气力，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
接着，他突然开始放声狂笑。
“哈哈，死了……终于死了，他到底还是死在我的前面……哈哈哈！”
即便在笑，可湘西老鬼苍老而又沙哑的声调，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悲凉。
“叶白那混蛋……他就这么死了……老子还没杀他，他怎么能死了……那混蛋，他可是欠了我一条命啊……”
突然，湘西老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猛然抬手，将我唤至身前。
表情和动作，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癫狂。
“叶家小鬼，老头子且问你，叶白他死的时候，你可在场？”
“我在，二叔……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我咽了口唾沫，平静开口道。
“是谁，杀了他？”
“一个身披黑袍，说话声音沙哑，面部以及双手的皮肤，都被大火灼烧留下大面积伤疤的人。那个人，自称盗门末裔……”
我闭眼回忆起当晚的情况，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火烧……黑袍……盗门末裔……”
湘西老鬼像是在确认什么，突然，他又直直抬起头，看向我，开口问道。
“那人……在杀死叶白之前，有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他用控尸虫麻痹了二叔的身体，活生生挖出了二叔的眼珠，紧接着，黑影把二叔的眼珠装进紫檀木盒里，让人交给我……那个黑影说，他要将叶家所有的人，全都杀尽。”
“紫檀木盒……生挖眼珠……”
湘西老鬼嘴里不断念叨着。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苍老的面容，随着我的讲述，逐渐拧巴在一起。
“叶家小鬼，难怪你会出现在这里……叶白他知道，自己一死，那家伙下一个就会对你出手。普天之下，只有江海市这个地方，只有曾经和盗门水火不融的四大家族，才能保住你的小命……”
“生生挖出活人眼珠，将其一点一点折磨至死……呵呵……这些事，你二叔当年都曾做过……当时，他决想不到，以及有朝一日，也会被人这么对待……”
“听起来，你知道那个杀死我二叔的盗门黑影，是谁？”
“当然。”
湘西老鬼笃定开口道。
“而且，他不是盗门的人。确切的说，在我和你二叔认识他的时候，那家伙并不属于盗门……
恐怕，是因为那件事之后，苟延残喘的他，选择加入盗门保命……就和你来到江海市一样。”
“哪件事？……那个黑影，曾经和你还有二叔都认识？”
湘西老鬼似乎知道很多，我所不了解的过往。
而且，黑影一开始居然不是盗门的人，这倒是让我十分意外。
在我看来，以黑影的实力，他应该是盗门中最厉害的家伙。
若不是当时在丧葬铺里，黑影被濒死的二叔，用血符重伤。
恐怕，盗门在江海市的行动，已经提前开始了。
湘西老鬼突然转向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叶家小鬼……叶白他是否有告诉过你，自己离开江海市的原因？”
“有……我二叔说因为厌倦了玄门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所以才选择离开江海市，隐居在武林镇里……”
“哈哈哈哈……他真是这么说的？”
湘西老鬼突然开始抑制不住的狂笑，似乎在宣泄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积郁。
“这也难怪，叶白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告诉你，自己当年做的那些恶心勾当。”
“那个黑影姓黄名扬，是从北方来到江海市讨生活的出马仙……我至今还记得，你二叔当年为了对抗所谓的盗门，将黄扬一家上下十口人，包括他们供奉的出马仙，全部骗至破庙里，活活坑烧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