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林伊人盯着纱幔后的人，结巴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吐出那个名字。
“伊人？”
纱幔中的人轻声问。
林伊人猛点头，但很快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立刻‘嗯’了一声。
纱幔中的人点了下头，拍了拍床边，“坐吧，是我。”
林伊人呆呆坐下。
“......你的眼睛？”
纱幔中的人赫然是沈清川，只是装扮上不同了些。
穿着一身白绸金纹长袍，双眼的位置蒙了一条纯白丝绸，丝绸尾端垂在脑后。
显然是看不见。
沈清川盘坐在纱帐内，摸了摸蒙眼的绸带。
“副本复刻了我进入时的身体状态，所以现在看不见。通关出去就会好。”
林伊人松口气：“那就好。”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骤然起身，指着沈清川的手都在抖。
“等会，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神子的房间吗？
沈清川是神子？
可她在轮回路上，明明看到沈清川选的是神卫啊！
难道......？
林伊人看着沈清川的目光瞬间惊悚起来。
纱帐内的人虽然看不见，却像是能猜出她的想法，微微点头。
“我不是真正的神子。”
“那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份不会......”
“你先坐下。”
林伊人坐下后，沈清川才三言两语将他的情况说了下。
他确实选的是神卫。
进入副本后，也是神卫的身份。
只是副本给他安排的，是神子身边的近身神卫。
在他刚进来的第一天，神子就给了他一个任务。
让他以神子身份守在光明神殿。
......
“所以说，你现在是神子替身？”
林伊人言简意赅总结。
“可这样的话，你的身份不会受到影响吗？”
林伊人担心的是这个。
沈清川没有回话，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张金卡。
金卡上的身份依然是‘神卫’二字。
“你这怎么和我不一样？”
林伊人也显化出自己的金卡，金卡之上是两个白色大字：‘公主’。
不一样的是颜色。
沈清川金卡上的两个字，一半都被黑色填满。
像是被黑暗污染了一般。
沈清川摸了摸金卡上的字，淡淡道：“从我成为神子替身那刻起，身份卡就异变了。”
“等这两个字被黑色填满，我应该就会彻底失去神卫的身份。”
“怎么会这样！”林伊人惊骇道：“失去身份，那副本通关岂不是——”
失败。
就算不是失败，谁知道在副本失去身份会发生什么。
肯定不会是好事。
“不能拒绝吗？”林伊人语气有些着急。
“神子弄一个替身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要是你！”
“伊人，冷静。”
即便是身份异变，沈清川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林伊人却不行，“你让我怎么冷静。万一失去身份被判定通关失败，你会......”
你会死的。
后半句林伊人终是没说出口。
她现在对死这个字实在敏感。
沈清川感觉到她语气的焦急，唇角弧度上扬，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
“我不会死在这里。”
林伊人狠狠一拍绒扇，连着‘呸’了两声：“哪里都不行。”
“好了。”
沈清川微微摇头，蒙着的双眼看不到情绪，语气却突然产生了微妙变化。
“伊人。”
“生死是常有之事，或许是现在，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未来，早晚都要面对。”
“你该有所准备。”
林伊人别过头，嘟囔着说：“那也是等老了才会考虑的事啊。”
沈清川紧抿唇。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到白发苍苍时。”
“啊？什么？”
他这句话声音太小，林伊人一时没听太清。
“没事。”
沈清川语气恢复一贯的平淡，“现在，我们先来理一理副本的事。”
“你来这里是因为国王的原因，是吗？”
林伊人点头：“是啊，那老东西把我卖给神子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沈清川淡淡道：“因为我成了替身。”
沈清川一说到身份上的事，林伊人就来了精神，认真听起来。
“神子让我当替身的当天，就传出了被袭击的消息。”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遭遇袭击，那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他在传出遇袭消息的当天就离开神殿了。”
“可他为什么要演戏？”林伊人不太明白。
“他这一场戏，对外失势，还被赶入侧殿......怎么想都很亏啊，为了什么......”
林伊人语调越来越低，表情恍然。
“啊，我明白了。”
她指着自己：“我就是这场戏的目的。”
“不，不对。”
她摆摆手，绒扇在手中挥动，“是国王，国王才是他的目的！”
沈清川点头：“还有，神子从神殿消失，我这个赝品还好好呆在神殿。”
“真无人怀疑吗？”
林伊人脱口而出：“大祭司知道。”
大祭司作为神殿最神秘，甚至传闻可与光明神沟通的存在。
就算这个时代背景不存在神明，一切都是虚假的信仰。
那大祭司如此地位，如此身份，神殿那么大一个神子演戏，玩失踪。
还有替身戏码。
大祭司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对方明知如此却隐而不发，要么另有计划，要么.....是同伙！
沈清川两只手搭在盘起的双腿膝盖上，语气淡然。
“神殿的目标是一致的。”
林伊人接下他的话，“不管是大祭司还是神子，目标都是国王，是王室。”
神殿要对王室动手了！
“所以，神子演这出戏就是要国王以为，神殿两位大佬已经在明面撕破脸，内斗恶化。”
“让国王起心思，来接近神子，然后假意联合，以此渗透王室。”
最终拿下王室。
这神殿打得好主意啊。
林伊人不免有些郁结。
这出戏，不论谁是主演，她都是弃子。
是国王自以为是获取神子信任的筹码。
是神子迷惑国王的手段。
不管这场权利之争谁赢，她这个‘公主’都是牺牲品。
“唉，清川啊，咱俩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林伊人叹了口气。
这出戏要真演完，王室被推翻，她这‘公主’也完蛋了。
至于国王那个老东西。
林伊人就没想过他会在这场神权与王权的斗争中能赢。
遇到问题只会把‘女儿’推出来当筹码。
就在这时，沈清川转头面向他，脸上绸带泛着绸光。
“伊人。不要忽视任何权利高位。”
“国王让你来这里，真就只是为了获取神子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