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瑞雪兆丰年,这一年漫天大雪似鹅毛,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
虽说不在顾府,但顾魏琼一家上下,也都是其乐融融,都在为新年做准备。
看着家中这般,顾父顾母也是早早的,就给众人准备了压岁钱。
不仅白芩有,就连新来的容洛和翠儿,也是每人都给备了一份压岁钱。
容洛把钱接过来的时候,还颇有些不可思议。
白芩看着容洛这幅样子,本就带着笑意的小脸,更是笑的停不下来,一个劲的调侃着她。
“容洛,你快接啊,莫不是被这钱给砸晕啦?”
容洛愣了半晌,看着手里平躺着的鲜红红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红封很大也很厚,光是拿在手里,都可通过外壳摸出里头里头的银两数,怕是只多不少。
“我……这钱我不能收,我不过是个下人,哪有同主子一起收压岁钱讨彩头的,这于理不合。”
人人都忙着收钱讨采头,容洛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出来,顿时让四周喧闹的声音静了静,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而顾魏琼瞧着容洛这般模样也不恼,也知晓她先前家中遭受变故,怕是许久没有掏过新年彩头了,如今寄人篱下为奴为婢,只怕是一直恪守成规不敢行错半点差池吧。
“我们顾家不同旁人,家中没有那么多规矩,便是下人又如何,一样是要过年的,即使如此不过是讨个彩头罢了,你且就收下,不用这般拘谨小心。”
容洛虽然明白顾魏琼所言,但她与旁人不同,这份好意她……不配啊。
“可,就算如此,我终归是……”
然而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全,就被顾魏琼给打断了。
“你就别可是了,过年不就是这般,一家人在一处和和美美的,你既来了我们家,那边就依着我们的规矩来,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再说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你往后过的和美,你既还认我这个小姐,就莫要在多推辞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啊!”
说罢,顾魏琼就佯装生气的开始板起脸,气鼓鼓的瞧着容洛,深怕她又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而一旁的白芩看见自家小姐这般,也赶忙劝着容洛。
“是啊容洛,你就收下吧,老爷夫人她们每年都是这般的,府中所有下人都有,你就当是赏赐就好了。”
见所有人都这般劝着自个,容洛也不好再多做推辞,只得半推半就的收了下来。
容洛望着手中这殷红的压岁钱,内心最软的那一处,被一下下的冲击着,内心竟也就些许动容。
自从她父亲走后,过年这个词,对于她而言,早就没有了原本的意义,只不过是一个词汇罢了。
这些年她独自过了多少个年,看着多少人在这个日子里团圆,可她永远只有孤身一人。
如今时隔多年,她竟再一次收到了压岁钱。
此时她望着手中颜色有些刺目的红封,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想哭,久违的生出一丝温暖来。
顾魏琼本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又偏偏她的所爱之人,却是她的复仇对象。
因此她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顾魏琼,不知怎的心中又多了一丝愧疚。
顾魏琼待她如家人一般,可她却是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墨千程,想要杀死她的爱人。
若是日后她知道了,那她又该如何面对顾魏琼呢……
她虽是动容也很感恩顾魏琼,但她也同样无法放下她心中的仇恨,她做不到二者兼得,也就注定了往后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她一定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吧……
一想到这,容洛握着红封的手开始慢慢收紧,掌中的红封也因着她的动作,而变得褶皱变形起来。
内心中充斥着各种纠结的情绪,一时间让她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顾家的家宴不比旁的大家族那般,人多热闹,但却胜在人人和睦,看上去温馨无比。
墨千程的家中一贯是冷清的,人口也不多,如今望着顾家这和美温馨的一家子,不由心生些许羡慕,也想融入其中。
从刚入座时,墨千程就故意紧着顾魏琼坐,顾魏琼想着父母都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些距离,不想他却是紧跟不舍,反倒是挨得更近了。
“阿程,今日是我家的家宴,你收敛着些,莫要让父亲和娘亲瞧笑话!”
见他这般作为,顾魏琼不由一阵头大,但又碍于礼数与面子,只得低声对他轻斥着。
谁曾想,墨千程不但不收敛,反倒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只见墨千程装着听不懂她话间的意思,语气间破带着些许委屈的冲顾魏琼说道。
“琼儿,我着手臂似乎还没好全呢,这几日不都是你喂我用膳的吗,怎的今日家宴你就要弃我于不顾了?”
顾魏琼听着他的话,只觉一阵头大,瞧着他那副欠欠的样子,只恨不得给他一脚。
但当她眼神扫过他那还缠着绷带的手臂时,到底最后是忍住了,只得无奈的任由他去了。
待桌上的菜品全部上齐之后,顾家的家宴便也就开始了。
等顾长源率先动筷之后,墨千程就特别有眼力见的率先站了起来。
他端着茶盏,面带恭敬的对主坐上的二位举杯敬道。
“本以为只是叨扰几日,不曾想竟是带伤在岳父岳母家过了年,属实是晚辈的不是,也多亏二位长辈如此包容。”
“今日我还有伤在身,便以茶代酒,敬岳父岳母一杯。”
“多谢二位长辈孕育琼儿,还将她将养的如此知书达理聪慧非常,能得妻如此,是晚辈的福分,今后我也定不会让她受了半分委屈的。”
说罢,便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模样端的是一个好爽大方。
“好好好!”
而他的这一番话,直是说到了顾长源的心坎里,让他连连笑了好几声,连一旁的顾母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未来女婿。
只有他身旁的顾魏琼,越瞧越觉得佩服,暗叹他那嘴皮子功夫属实厉害,竟能将她父母哄得这般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