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哪里来的登徒子?”白芩大怒,怎么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抱人?实在是过分!
因为白芩这一打岔,容茗澜心中故人重逢的感觉被冲淡不少,加上自己现在还在隐瞒身份,便立刻将人用力推开。
“这位公子,还请自重!”容落低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波澜,“我和公子素未相识,公子如此作为,实在是太过。”
黎衫被人推开,不由得一懵,可见容落如此低眉顺眼,当即便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由得一苦:“这位姑娘请见谅,实在是你与我的一位故人相似,我这才情难自禁。”
黎衫苦笑询问:“不知这位姑娘可愿意和我到一旁说说话,我想多看姑娘两眼。”
容落心中一动,她想答应,可最终还是看向了白芩。
自己若是离开,最好还是让白芩知道,不然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消失,容落怕顾魏琼心生怀疑。
白芩想不到容落的想法,她只是狐疑的看着黎衫,想到刚才这人上来就抱,不由得开口询问:“你这人也太奇怪了,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能让我们顾家的人随你走?”
黎衫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自报家门,刚好此时他们的争端,也引起了顾魏琼的注意力,黎衫干脆一躬身,主动介绍起自己。
“顾小姐,在下乃奇珍阁的东家,姓黎明衫,今日偶尔遇到小姐的婢女,觉得与故人有几分相似,便想邀请她去奇珍阁一叙。”
顾魏琼没想到不过出来一趟,便会遇到奇珍阁的东家,想到奇珍阁招牌上的松柏,和之前黑衣人送给自己的玉佩,不由得微微蹙眉。
“容落,你与黎公子之前见过?”
容落当即否认:“主子,之前是没见过的,不过既然黎公子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想必我们也是有缘分的,所以……”
话说到这里,其实顾魏琼就已经明白了,容落既然愿意,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若你们说完话,不如便直接回府,免得你再去酒楼找我扑空。”
“多谢顾小姐成全,容姑娘,请吧。”
黎衫心情激动,容落自然是低眉顺眼的跟上,可这一幕在顾魏琼眼中,不由得有几分惊讶。
她可是第一次见容落面对陌生人这般乖巧,莫非是见黎衫长相出众,心生好感?
顾魏琼的想法先不提,待黎衫将容落带进了奇珍阁二楼的书房里,黎衫第一件事,便是从自己书桌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枚缩小版的枪头。
“澜儿,你可还记得这样东西?”黎衫眼神灼灼看向面前人,眸光逐渐柔和起来。
澜儿和小时候长得很像,几乎没什么变化,也正是因此,自己才能在街上将人一眼认出来。
看着容茗澜眼中颇为明显的震惊和怀念,黎衫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当年我被容将军带进府里,那时候你还是这小丫头,跟在将军身后非要学红缨枪,可红缨枪实在是太重,你拿不动,将军便命人赶制了一柄小的,专门给你使用。”
说起往事,黎衫眼中怀念之色更加鲜明,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心痛。
“那时将军心疼我,也要教我武艺,可你觉得父亲偏心,便针对我,后来有一次不小心将我刺伤,我流了好多的血,可你也吓得脸色苍白。”
容茗澜头低的更狠了,黎衫却是笑容满面,完全不觉得当初的事有什么问题。
“在那之后,你再也没有用过红缨枪,反而是将枪头砍了下来,送给我,说是对我的补偿。”
说到这,黎衫终于是叹了口气:“你送我枪头,我便把母亲留下的玉佩送给了你,可如今,枪头还在我手里,玉佩却是被你送给了人。”
闻此,容茗澜忍不住想起当日情形。
自己受顾魏琼恩惠,本来是想报答,可当初身无长物,便只能将玉佩拿出来。
其实她原本想着报答玩顾魏琼之后再将玉佩拿回来,可是现如今的情形,不管怎么看都不合适。
容茗澜心中波澜起伏,正在思考着,便察觉有人将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长期警觉的她瞬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看向黎衫的视线之中还带着习惯性的警惕与提防。
却不知,这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神色,直接让黎衫心痛。
当初天真烂漫的小澜儿,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会有了这样的警惕?
“澜儿……”黎衫想要更进一步,他想告诉容茗澜以后自己可以帮她,她不需要再事事小心谨慎,想要说自己可以帮助她达成所愿,但话只是起了个头,便被人毫不犹豫打断。
“黎老板,我并非是你口中的澜儿,我叫容落,并非是你所找的人。”容茗澜语气生硬,“我之所以答应前来,无非是觉得你十分可怜,所以想要安慰你一番罢了,至于其他的,一概没有,所以,还请黎老板自重!”
此言一出,黎衫脸色煞白。
澜儿不认他,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十分怀念,明明自己已经将缘由说得如此清楚,可澜儿还是拒绝……
为什么?
黎衫百思不得其解,可容茗澜却是故意的。
她为了复仇,选择与虎谋皮,自然明白自己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正是因此,何必将黎衫牵扯进来?
黎衫现在不再是那个卖身为奴的小孩子了,他已经长成了身长玉立的青年,气质儒雅,态度温和,还有了奇珍阁这样的产业,可谓是名利双收,只需要一露面,便能够引得别的姑娘倾慕。
这样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实在是没必要与自己这个阴沟里的老鼠扯上关系。
因此,容茗澜是出于保护心态,想要强行否认,但是她却低估了一个能从奴仆发展到如今的男子的聪慧。
大将军府的满门抄斩,容茗澜的隐姓埋名,再加上现在的刻意拒绝,还有现如今容茗澜眼中的冰冷和仇恨……
黎衫心中一痛,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容茗澜不想让自己被牵连,可自己又何尝怕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