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容茗澜何尝看不出南王想的究竟是什么?对此他只觉得无比恶心。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他何苦与这些蝇营狗苟之辈合在一起?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向来恩怨分明,她既然救我,我又怎能见她惨死?”
“可你之所以能被她所救,完全是因为你刺杀了她那未婚夫婿。”
南王冷笑,完全不顾容茗澜所思所想,反而继续探究容茗澜的目的。
“不如你与我详细说说,你和墨千程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若是你说了,我还能帮你出个主意,如何绕过顾魏琼,让你心想事成?”
此话一出,南王并未得到回答,反而察觉到容茗澜身边的冰寒之意愈发明显。
对于送上门来合作的人,自然是要把底细查得越清楚越好,可容茗澜完全是个例外。
南王就算再怎么查,对这人的来历也一无所知,也正因此,南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试探容茗澜的目的。
不过,就算问了,南王也没指望会得到答案。
别看容茗澜貌若好女,但此人性格难测,且脾气古怪,别人不会因为区区救命之恩而意气用事,容茗澜便说不定了。
“不管如何,你总要给出个理由,若你的理由能说服我,我便让人暂缓对顾魏琼的追杀,如何?”
这便是在要挟了。
容茗澜冷笑一声,他平生最不喜受人要挟。
“还能有什么理由?这世道想要杀人,用得着非要理由吗?若真要理由,便算我看他不顺眼,怎么样?”
容茗澜心烦意乱,他当真是厌烦了与南王继续纠缠,若南王还要胡搅蛮缠,那便……
眼见容茗澜杀意愈发明显,南王不由得也要慎重对待。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竟然容茗澜要保,那留下也无不可。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算了,这顾魏琼我也能够放过她。”
南王语气瞬间放缓:“不过,我虽然暂且放弃追杀顾魏琼,可你那边也要处理干净,若是顾魏琼当真有半点泄露,那就别怪我连你一起下手!”
“这还用你说?算你识相!”
容茗澜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而南王却仍在思索,这顾魏琼,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顾家,魏氏住处。
叶倩影手里端着一杯燕窝,身形款款走到了魏氏身边。
“舅母,我刚刚去厨房,见您的燕窝炖好了,便主动给您送来,要不你赶快尝尝?”
魏氏见叶倩影亲自端了过来,不由得有些许惊讶,可想起叶倩影所作所为,又瞬间冷下脸来。
对于这个外甥女,她原本是极为怜爱的,可想到叶倩影对顾魏琼的抹黑,以及完全不顾顾家颜面的行为为事,便对叶倩影生了几分怨怼。
“放那儿吧,我现在还不想喝。”
魏氏语气冷淡,却是让叶倩影微微咬住了唇角。
昨天顾父曾经对自己暗示,若是继续兴风作浪,便把自己送回去。
不仅如此,今日她院中的婢女也换了一轮,还加了两个身强体壮的老妈妈,自己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够传到顾父耳朵里。
这班般警惕,还不顾自己的尊严了?
叶倩影气极,在两个妈妈面前磨了好久,这才借着去厨房的功夫,端着燕窝,前来到魏氏这边示好。
顾父那边自己已经说不上话了,现如今,只有魏氏这里还能够突破几分。
想到这,叶倩影瞬间眼眶通红,落下泪来。
“舅母,我知道,我在旁人面前所言所语,实在是有失分寸,只是,我之所以那般说,不过是想起母亲临终之前的言语罢了。”
“母亲曾说过,若是能再选一次,她绝对不会听什么门当户对,她定要和自己喜欢之人双宿双栖,也正是因此,我才,我才……”
叶倩影没说下去,防止让魏氏再度生气,她边哭边哽咽,极为可怜。
看她这副模样,又想起自自己身边养大且送出去的小姑子,魏氏不由得深深一叹。
“罢了罢了,你也只是个孩子,懂得什么?快把燕窝端过来,我喝了,你就快去休息吧。”
魏氏终究是心软了。
她想起来当年小姑子也是这般大的年纪,花朵一样的姑娘,在那深宅大院中蹉跎致死。
许是母亲早亡让她看透了人情冷暖吧,便对高门大户有了阴影惧怕,魏氏如是想道,心里为叶倩影开脱了几分。
于是再看向叶倩影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柔和。
叶倩影松了口气,伺候着魏氏喝完燕窝,便缓缓离开,而在离开时,却偶遇前来给母亲请安的顾魏琼。
见叶倩影手中端着空碗,顾魏琼神色顿时一凌。
“叶倩影,你想对母亲做什么?”
叶倩影眨了眨眼,见顾魏琼如临大敌,这才明白顾魏琼担心什么,瞬间大怒。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舅母待我极好,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说完,便怒气冲冲离去,留下顾魏琼一人微微侧目。
看样子,叶倩影的确对自己母亲没什么恶意。
这叶倩影倒也奇怪,有时对自己恶意满满,可心里却不是个坏透底的,还有那个什么西铜……
给母亲请安后,顾魏琼就算在街上逛时,也忍不住思考叶倩影的言行举止。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拥堵起来,顾魏琼顿时被人群吸引,忍不住询问旁边的白芩。
白芩当即给出回答:“小姐,听旁边的人说,前面有人在卖身葬父呢。”
卖身葬父!
这四个简单的字,直接触动了顾魏琼。
前世父母流放之后,便客死他乡,连一副完整的棺材都没有。
如今……
思索间,主仆二人便挤进了人群中心,见到那卖身葬父的可怜人。
卖身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面色蜡黄,头发枯槁,一看便是受尽了搓磨,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动人,这更让顾魏琼感同身受。
“你叫什么名字?”
顾魏琼上前询问,眼中流露不忍之色:“我愿送你一樽棺椁和十两银子,你把父亲埋葬后,便寻个营生吧。”
那女子听闻,瞬间浑身一颤,重重磕头。
“回小姐,我叫容落,多谢小姐恩德!”
容落哭得极为凄惨:“可小姐不知,家兄好赌,把家中所有东西全部赔光了,父亲病入膏肓,无病医治,这才离世,可若是小姐把钱给了我,恐怕我那哥哥又要把钱拿去赌了。”
“请小姐收留我吧,我愿给小姐当牛做马,小姐给我一条活路吧,不然我那哥哥,恐怕要把我卖进勾栏里啊。”
的确是可怜。
顾魏琼微微一叹,对容落伸出手:“既然如此,你便先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