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震天的手一抖,茶水踉跄了出来。
贺逸刚才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火光,似乎要把方圆十里的东西,烧殆干净,包括他这个爷爷。
在理论上,贺逸无法排除贺震天和齐真对姜若悦下手的可能,或者根本就是二人合谋,抓走了姜若悦,好让他再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上,好控制他去黑云岛。
贺震天怒哼了起来:“那死丫头出了一点小事,你是要把任何人,都要怀疑一遍?甚至,我这个爷爷,都不放过。”
“按理论上来说,您有动手的可能性,她从昨晚上就失踪了,您觉得只是一点小事吗?这辈子,我都认定了她,不管您承不承认,她就是您的孙儿媳妇,若是您不认她的身份,也不必认我这个孙儿的身份。”
贺震天索性把茶杯倒扣在了桌上。
“你在胡闹什么,你体内流着我的血,你永远是我的孙儿,至于她,若是我在,我定然不会让你娶一个目中无人,对长辈大不敬的女人,还有,她失踪的事不是我做的,一晚上找不到人而已,你发什么疯,不过,她不见了是好事,你也赶紧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黑云岛,忘了她,以你的地位,权力,会遇到更好的女人。”
贺逸认真的分析了一番贺震天眼里流出来的神色。
他脑子有些空白,眉宇间纠了一瞬,爷爷这次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他动的手,又似乎不是他动的手。
贺逸沉寂了一瞬,才缓缓道。
“您说他目中无人,对您大不敬,可您知道,她是一朵花不忍心摘,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的人吗?为什么她让您感觉目中无人,对您大不敬,爷爷您自己该好好反省一下了,您起初见到她的时候,给她尊重了?您是不是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贺逸太了解姜若悦了,她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人不礼貌。
就像一开始,她才来贺家的时候,他们先对她各种刁难,所以她也像只刺猬一样,会不服气,会怼人,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但随着相处,他刷新了对她的认知,连一只野兔受伤了,她都不顾野兔身上的寄生虫,要抱着去找医生,她能坏到哪里去。
贺震天更加愠怒。
“我是跟你说不通了,你认为你现在拿走了那枚启动器,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了是吧,哼,我说过,姜永远是老的辣,信不信,你终究会跟我去黑云岛,接手我的事业的。”
贺逸起身来,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知道,我现在一定要找到姜若悦,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找出来,谁要敢拦我,我灭了他。”
说完,贺逸拂袖离开了贺震天的房间,出来,贺逸在走廊上,碰到了一脸凝重的贺辰。
贺逸走过贺辰的时候,贺辰低声道:“嫂子怎么了?你刚才为何对齐真发那么大的火。”
贺辰大清早还在睡觉,就被贺逸来一脚踹门的阵仗惊醒了。
贺逸昨晚来这,再次行动的事,这层楼都惊动了,等贺逸成功离开后,贺辰也才去入睡。
贺逸冷睨了贺辰一眼,贺辰知道,他这是在分析自己,值不值得信任。
“姜若悦失踪了,昨晚有人趁我在这边,用她外婆的消息,把她引了出去。”
贺辰心口一滞,姜若悦昨晚失踪了?难怪不得,贺逸会一早来发如此大的火。
本来贺逸已经为姜若悦解除危险了,现在人却失踪了,贺辰完全能理解贺逸心中的愤怒。
贺辰敛了一下眉毛:“她失踪了,也没人联系你,勒索你?”
贺逸眯了一下寒眸:“若是有,就好办多了。”
有人联系他,他一定能查出对方所在的位置,就能找到姜若悦。
关键就是,对方根本不联系他,对方表现出这种无欲无求的态度,让贺逸只能认为,对方是单纯的想害死姜若悦。
“知道秦冰关在哪吗?”
“酒店地下室。”
贺逸便往地下室去,到了关押秦冰的地下室,守卫抬手挡住了贺逸。
“少主,秦冰正在里头面壁思过,岛主说不准任何人进去。”
“打开。”贺逸掷地有声,他这会儿身上,全是滔天的怒火。
“这……”
另外一个守卫看贺逸这气势,拿出了钥匙,“还请少主,抓紧时间,快点出来。”
这守卫很清楚,就算他们不开,贺逸今天也一定要进去。
门哐当一声打开,秦冰回过头来,看贺逸进来,愣了愣。
“少主。”
这地方就十来平,十分简陋,周遭潮湿,屋内也只有一张床,一盏灯,跟监狱没区别。
当然,这还算不上什么,秦冰担忧的是,回了黑云岛,贺震天对他的清算,他私自违背命令,是死罪。
贺逸的手放在了秦冰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先委屈你在这几天,放心,我会保你的。”
“谢谢少主。”秦冰面上没表现出特别的激动,但心底就知道自己没跟错人。
贺逸又摸出了身上的一盒烟,打火机给了秦冰。
秦冰接过,在这关着,偶尔能抽根烟,是莫大的满足。
秦冰也发现贺逸脸色不对,眼里有红血丝,眼底又泛青,这肯定是一夜没睡的结果。
秦冰猜测起来,“少主,你昨晚的行动没有成功?”
看贺逸昨天出去的装扮,秦冰就猜到,他要来南庭酒店,进行第二次动手,只不过贺逸刚出发没多久,他的噩耗就来了,贺震天让他赶紧滚回酒店,姜若悦不用他看了。
看贺逸现在这憔悴的样子,秦冰猜测,是行动失败了,他几乎没看到过贺逸这样失魂落魄过,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在这待着,别乱想。”
贺逸转身出去了。
到了中午,南江路的破房子里,姜若悦和猫咪都靠着墙坐着,其实,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阳光照了进来,照在她们身上,很温暖。
可惜的是,阳光照在她们身上,也会让他们觉得身上的皮肤更加的痒。
小猫咪刚才不断的用爪子挠着身子,越挠只会越严重,姜若悦不得已,在它的每个爪子上绑了布条,阻止它挠自己,又把它抱到了阴凉处。
这会儿,姜若悦和猫咪也实在饿不住了,猫咪已经饿得半眯着眼睛,趴在她的脚边了。
可姜若悦又怕自己这个样子出去,吓到了别人,也怕被当怪物抓起来。
幸运的是,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双旧手套,一块纱布,她把手套戴在手上,遮住手上的异样,又把纱布做成一大块面纱,严严实实的戴在脸上,才敢出去了。
她来到一家包子小店,打算买包子和馒头。
买东西的时候,她都很注意,直接把钱放了过去,人也站得隔老板很远,也不说话,就指了指包子和馒头,示意老板为她装这两样。
老板还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姑娘,你怎么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不怕中暑啊。”
姜若悦摇了摇头,表示回应。
老板更加纳闷了,“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是哑巴吗?”
姜若悦索性点点头。
老板愣了愣,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再问了,装了包子给了她。
回去,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姜若悦又进去,买了几大支止痒的软膏。
返回破屋里,姜若悦先把一个包子掰碎,放到小猫咪面前,让它先吃着,自己才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