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商淮忍不住询问了一下姜予安对傅聿城是什么态度。
他从二哥那里听来的消息,是说蒋延钦把从前那些事情都告知了小妹。
可眼下观察小妹与傅聿城那疯子的言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隔阂的模样。
倘若小妹对傅聿城……想到那种可能,商淮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今商家对姜予安的想法就是,哪怕她是重新喜欢上傅北行,都好过和这个披着羊皮的疯子在一起要好。
这小阎王从前手段就残忍,如今隐瞒得好,可谁能知晓哪天他就不愿意披这层虚伪的外衣呢?
所以思来想去,商淮还是觉得把话问清楚最好。
倘若真有那个心思的话,该算计着把她心里那层幻想断掉。
倘若没有,便是最好。
关于这个问题,姜予安此前就对商榷说过。
此刻再面对商淮的时候,自然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好兄弟啊,还能是什么态度?”
方才她厨房也说过呢。
姑娘语气过于坦然,甚至注意力大部分还在她小碗里面的乌梅小排上面,明显就能看出不是在说假话。
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但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把傅聿城那疯子当成哥哥,也好过依赖性地喜欢上那人要好。
姜予安不知晓商淮在为自己担忧什么,她碗里的食物吃完,有些意犹未尽。
回头看了一眼厨房背影高挺的男人,凑到商淮旁边问,“小哥,你想不想尝尝傅聿城的手艺呀?很好吃的,我去单独拿碗给你也装一点出来怎么样?”
商淮,“……不用。”
且不说他尝过姜予安从前亲手做的美食。
这些年在容城有时家的餐厅,去江城更是有小南阁这样顶级的美食餐饮。
潮海市虽然没有像小南阁这样名声传遍全国的餐厅,可也从来不缺美食,当地从前就是做旅游业起来的,随便找一家路边的小摊都会觉得美味之际。
至于傅聿城的那手艺,即便味道不错,他还不至于馋到那种地步。
更不必提,他对傅聿城还抱有不可磨灭的偏见。
哪怕知晓姜予安这会儿眼巴巴开口是别有心思,他也没顺着小妹心意去答应。
好在姜予安也没有勉强。
方才去厨房偷吃已经失礼,现在还要按在小哥头上,也就是兄长宠溺,换做其他人早就开始笑话她了。
和商淮在外面沙发闲坐了一会儿,傅聿城那边也开始招呼他们吃饭。
虽然只有三个人用餐,但傅聿城这一顿准备得可真不少。
目的为何,哪怕是没那么多人情世故交集的姜予安也在傅聿城和商淮的对话中得以窥见。
她原本还不太赞成傅聿城准备这么多,浪费食物永远是她心中最大的痛点。
但想着这顿饭的意义不同,到底是压下了心中的不适。
真要是没吃完,届时再做处理吧。
总之,她现在便是在专心用餐。
至于餐桌上暗地里汹·涌的情绪,姜予安是半点察觉不到的。
傅聿城和商淮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如果不往深处听的话,还真听不出来那些针锋相对。
姜予安这心大的,或者说她的心都埋在自己的食物上面,哪里会去管这些。
待她吃得差不多时,这才想起自己要在餐桌上和傅聿城提的正事。
搬出去。
“搬出去?”
原本和商淮斗法占据上风的人,在听到这句话都时候忽然沉寂下来。
坐在姜予安旁边的商淮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下巴都抬高一些——方才那疯子阎王管他叫哥哥,险些没把他给怄死。
算算年纪,傅聿城可是比他还大几岁的。
老男人也好意思?
眼下看到傅聿城吃瘪,商淮自然得意。
只是他性子清冷,即便高兴,也不会外溢严重。
倘若这会儿坐在姜予安旁边的是商榷,怕是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挂不住,没举杯就算给傅聿城最大的颜面。
傅聿城到底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听到姜予安猝然的决定,面上暂时没有显露出任何。
语气也照旧温和:“安安怎么想搬出临海别墅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安安对我生了嫌隙吗?”
“当然不是。”姜予安连忙解释。
饶是她脑子再愚钝,也猜到傅聿城话里其他的意思。
但蒋延钦给她看的那些过往画面她着实没有放在心上,相对比起来,切切实实的相处才是更加重要的。
要说真有什么嫌隙,大概就是那几张不知道真假的病例。
但她对傅聿城的定位只是兄长,又不是其他,所以对于这方面她倒是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尤其是傅聿城身边还有一个总在夜店玩的Ellen,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姜予安对他们这些男人的阈值。
总归不是她想要的人,所以容忍度也高了一些。
做朋友尚可,做男友嘛……接受无能。
但出于朋友的角度,姜予安也得把这件事情和傅聿城说清。
“我在厨房不是和你说过,我爸妈他们给我在潮海市过户了房产吗?这两天我就是住在那边的,我是想着爸妈·的一片好意,而且我也不能总让你照顾着,所以才打算搬回家的。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也不要多想。”
傅聿城默了一瞬,随后俊逸的脸上牵扯出一抹笑,“怎么会。”
他给他们添置饮品,“安安找回亲人,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搬回家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有习惯罢了。”
一番话说得极其诚恳。
倘若商淮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真就信了。
但明明坠海一事他自己知晓什么真相,这些年倘若有心的话,自然也知道商家人在四处寻她。
真觉得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早应该把人给送回来的。
这道理,连姜予安都能想明白。
只是不过她不愿意拿那样的心思去揣测傅聿城,于是不去多想,就这样欺瞒自己。
商淮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他虽然不想在餐桌上和人撕破脸,但也忍不下这口气。
当即轻嗤了一声,故意阴阳怪气:“这些年麻烦傅总照顾我家小妹了,日后空闲的时候,我会让小妹再来探望,多给傅总您带些礼物。”
那件西装和袖扣,也因商淮的一番话重新映入傅聿城脑海里。
原来礼物还有这样一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