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和傅北行长相差不多的人心情可不妙。
傅聿城是凌晨四点赶来,后半夜基本上没合眼。
老城区的地形复杂,如蒋延洲猜测的那样,前面两个小时他基本上都在绕着老房子探索地形,跟个鬼打墙似的。
即便期间真的找到了天井那栋楼,也因为找不到准确的入口无功而返。
在不知不觉的无用功中,天色便慢慢明朗。
东方升起一道微光的时候,楼道里也传来各种声响。
他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清空了一下脑子打算继续找,也终于在完全不需要灯光之前找到了那栋没有人的住宅。
饶是老城区没电梯总共只有六层的居民楼,靠着双脚一步步找过去也极其困难。
何况这老房子内部宛如白蚁巢穴,结构复杂得丝毫不输给山城那些房子,更是让第一次来这里的傅聿城无从下脚。
而在老居民楼底下开始热闹的时候,蒋延钦安排的人也适时发挥作用。
甚至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在傅聿城又一次鬼打墙一般走到了一楼的时候,早就等着他的人扬声说了一句什么。
和一个陌生的面孔相比,平日里总是见面的人无疑取得大家的全部信任。
哪怕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到傅聿城做了什么,就单单凭借一句话,也足够定他的罪。
后面便出现了傅北行他们看到的那滑稽的一幕——
昔日高高在上的霸主竟然被人拿着扫帚给赶了出来,还被无数人热议是个盯梢准备这几天在这里做贼的。
真是可怜。
别说是让傅北行和商榷他们看了笑话,此刻已经回到车上的傅聿城都觉得好笑。
说出去,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哪怕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实。
从副驾驶座探过来一包烟,傅聿城敲出一根,咬在嘴里没点燃。
透过车窗的玻璃,他望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居民楼,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眼下这个时间,想来即便他真的找到姜予安,该发生的估计已经发生了。
唯一的变数,估计就是在于姜予安她是否相信蒋延钦的话。
但人的思维,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也罢……
傅聿城咬着烟点燃,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驱车,给电量不多的手机充上电,顺手给此刻躺在医院的蓝发碧眼青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
老居民楼里传来早饭的香味。
从凌晨五点到上午十点,无论是楼里的味道,又或者是老居民楼外的地方都充斥着各种香味。
姜予安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睁眼是陌生的环境,她有点抗拒出去,以至于醒过来之后就在房间里发呆。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还在衣帽间里看了一下蒋延钦替她准备的各种——
衣服自然是不用说的,是这里头最多的,各种类型的都有,成衣裙子、贴身的衣物、以及帽子鞋子。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搭配的首饰,珠宝项链什么都有。
如果她的推测没有错,这衣帽间里的东西,大概比这栋楼还要昂贵。
不得不说,她这位……前男友,姑且可以这样称呼吧,对她还挺大方的。
倘若第一印象没有减分的话,或者说他可以不用这样吓人的手段将她绑架到这里,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和这位先生慢慢交往一段时间。
毕竟她也不是十七八岁还什么都不懂,除了一腔感情就什么都没有的小孩。
成年人的世界,如她从前所想的那样,如果婚姻遇不到自己心动的那个人,就嫁给自己觉得合适相处的舒适的人。
唉,可惜了。
目前的她觉得,这位前男友相处得并不是特别的舒适。
以至于她在看完衣帽间所有的东西后,也不愿意出去看看外头在做什么,而是推开窗户看着外头的风景。
玻璃在推开的一瞬间,老城区的各种声音就蜂拥而至。
街道/上各种车子的鸣笛声,小摊贩的叫卖声,还有从不知道那栋楼里传出来骂小孩子的声音……
除了嘈杂的声音外,空气中飘来的味道也是十分诱/人。
虽说是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不让人觉得十分油腻作呕,反而令她肚子发出抗议声。
食物的味道也是有强有弱。
先飘来的食物带着侵略性,让人忍不住想去补充碳水,咬上一口馒头或者是糖油馍馍;
后来的味道带着一股鲜甜,像是熬煮了一晚上的汤,去了所有的骨肉只再扔撒一些绿叶,再煮上一些瘦肉丸子端上来,在大早上喝一口,腹胃都暖了。
姜予安也在这种味道中越来越饿。
饶是如此,还是依旧自虐一般待在窗边,也不从房间里出去。
直至房门被敲响。
就在姜予安犹豫该开口讲什么的时候,房间门已经被人推开。
啊……好没有礼貌。
烦人的感觉又增加一层,前男友这三个字在姜予安的脑海里再次重复。
她心想中不耐烦地想着,完全忘记自己如今的处境——是一个被威胁住进来的可怜人,而不是被请进来住的大小姐。
蒋延钦知晓自己的做法失礼,但他觉得眼下情况特殊,也是不得已为之。
他甚至有想过,如果自己不拿钥匙开门的话,这姑娘恐怕会反锁着门在里面住一天,甚至做出其他危险的事情也说不定。
尤其是在他看到窗户推开,她依靠在那边的时候,心中就生出几分不安。
“抱歉,没经过安安您的允许我就推门。主要是情况特殊,我怕你在房间里面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才拿了钥匙私自开门。”
他先冲姜予安道了歉,随后才开口:“早饭已经好了,先过来用餐,其他事情等会儿与你讲,交代完之后,我将你送回到商总手上,可以吗?”
语气竟然听得让人觉得还有些卑微。
尤其是那尾句的’可以吗‘,听得竟然让人心碎。
姜予安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到。
救命,她竟然会觉得蒋延钦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