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嫔听到这些话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这两个人似乎在意有所指的说她的下场,一时之间竟然也插不进话。
她气到脸颊绯红,可是就算是如此,并没有明确点出来是她,她也不能发作。
这晨起请安的事情自然是不欢而散,何若水告退之后跟着李修容一起离开,走在路上时,忧心忡忡的开口:“姐姐,你倒也不用如此直白的呛声皇后吧?”
李修容心里清楚,何若水是担心自己,可是却也忍不住说道:“你不知道我看着她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我就觉得恶心,实在是忍不住要呛她一句。”
说着突然一下停住,转过头来看着何若水,“更何况,她竟然敢把主意都直接打到了你的头上!”
何若水闻言笑笑,“我竟不知姐姐如此爱惜我。”
说着挽住了李修容的胳膊,“可是姐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也总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李修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改一改的,我也清楚自己这个脾气确实容易沦落到和安贵嫔一样的下场。”
说着皱起眉,“不过皇后今天提起来了何琪玉,说不定过后就要向皇上提议,把她放出来一起过一个冬至家宴。”
何若水对此事却并不上心,“何琪玉已经不成气候了,姐姐,我同你说过的家族之中,现在倚仗的不是她了。”
李修容却满脸的不放心,“她那样恶毒的人,万一狗急跳墙做出来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那可是后悔都没有地方后悔去。”
何若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姐姐这话,我记住了。”
二人回宫的路其实并不顺,在分岔口时,两人往各自宫门的方向走去,何若水走的步子慢了一些,思考着自己在明日冬至家宴应该如何自处。
何若水走着走着,竟然踩到了一块鹅卵石上,脚下一滑,竟险些跌倒!
她慌里慌张的伸出了手,可周围都是齐齐整整的墙面,就是想扶着东西也扶不住。
面前就是门槛,肚子要是直接摔上去,想都不用想,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没有摔下去,反而是被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
“妹妹可要看着些路才好。”
她抬起了头,看到了笑眼盈盈的庄嫔,一时间,心里面只觉得有些惊疑不定,没有想到竟然来人会是庄嫔。
冬月脸色吓得发白,看到何若水被扶住之后马上跪下,朝着庄嫔道谢,“多谢庄嫔娘娘出手相助。”
何若水也是低头道谢,“多谢庄嫔姐姐。”
庄嫔站在门槛后面,脸上挂着笑容,看着何若水。
她其实一直看不明白庄嫔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鹅卵石无缘无故出现在你回宫的路上,你就不觉得十分奇怪吗?”庄嫔伸手指了指,刚刚把他滑倒的鹅卵石。
何若水回过头去看向了那光滑无痕的鹅卵石,一丝青苔都没有长。
“这大约便是湖畔中的鹅卵石打捞出来的,毕竟要是放在盆景里面,多多少少都会长些青苔的,你说是吧?”
庄嫔笑着说道。
后宫宫殿诸多,可是身份的高低不同,也就导致了宫内的陈设也是大不相同的,就比方说,她虽然身处嫔位,可是云台殿却并没有湖景。
再比方说庄嫔,虽然说先前颇得盛宠,家世也好,可是同样也是不配配置湖景的。
而今后宫之中只有两个地方是配备湖景的。
一个就是皇后的坤宁宫,而另一个自然就是安贵嫔住的敬宁宫。
安贵嫔之前获封了安德妃,所以宫中是有权力置办湖景的,安贵嫔当时也为了彰显自己的宠爱地位,特地置办了湖景。
虽说现在失了宠,降位成了安贵嫔,可是却不曾迁出敬宁宫,所以宫中还是有湖景的。
“多谢庄嫔姐姐今日出现相助。”何若水已经知道了,到底想跟他说什么,可是还是装傻充愣,只是道一声谢。
何若水蹲了蹲身,就准备转身离开,庄嫔在后面叫了一声:“你如今怀有身孕,皇上还日日宠着你,你现在就是后宫的活靶子,人人都恨不得除你而后快。”
她微微一顿,回过头去看着庄嫔。
庄嫔见她回头,继续道:“就算是现在你想息事宁人,可是旁人未必会有这样子的心思,只会觉着,你是在假模假样装慈悲。”
何若水闻言,并不接话,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那既然如此,庄嫔姐姐心里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啊?”
庄嫔被这个反问的问题问愣了,的确是没有想到,何若水竟然会选择反问她。
“多谢庄嫔提点。”何若水眼见着她愣住之后,也没有再多问什么,道了一声谢之后,就转头离开了。
转身之际,她的目光落在了庄嫔旁边的婢女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才转头带着冬月离开。
花簪自然是感觉到了何若水的注视,心中一颤,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些认出来了她是谁?
“她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庄嫔点了点头,“虽然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可是看着她面对自己做母亲的天性,还能如此理智淡然的时候,我觉得她真的很特别。”
花簪回过神来看着庄嫔,“娘娘,您刚才应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您并没有这样子的想法的。”
她顿了一下,看了看何若水远去的背影,“或许,也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娘娘,你也是想将她除之而后快的。”
庄嫔有些疑惑,“前面倒是正常,这后面半句,如果我要是告诉了她,她之后不会更加的提防本宫吗?”
花簪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娘娘,您刚才也说了,何嫔娘娘确实十分的与众不同,您若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您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还会高看您一眼。”花簪回想到了刚刚那个淡淡的目光,竟然会有些不寒而栗。
“为什么?”
“因为,她本质上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反而是十分狂悖的,你越是宣之于口,她便越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