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何若水,却开了口,她蹲下来摸了摸那亵.裤的材质,又看了看那月事带。
“这显然就是绸缎所制,我竟不知敬宁宫竟出手如此阔绰……一个洒扫宫女,竟然能用这么好的料子?”
何若水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安氏姐妹留下。
就比如说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洒扫宫女了,就算是她刚入宫做采女的那个时候,也用不了这么好的月事带。
而且很显然,这个小宫女刚刚和安芯对视了一眼,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不然的话,这小宫女为什么会忽然如此?
要知道她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可是会被视为不祥之物,污秽之源的,皇帝一定不会容忍这些东西的。
就好比方说这些妃嫔们若是来了月事皇上,也肯定不会探望。
她就算是一向不屑于此,可是毕竟是皇帝定的规矩,为了表现出一副温良的样子,也总得避之如晦。
安德妃没有想到何若水竟然会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们留下,直接就指出来了问题症结所在。
她看了看安芯,搜索了一下后果,经过一番抉择,最终咬了咬牙,还是跪了下来:“皇上是臣妾处理不当,这其实是臣妾的东西。”
说着马上就又辩解:“方才方才,臣妾是怕皇上您不喜,所以,所以才……”
安德妃言尽于此,算是给了个台阶,皇上如果有心的话,就会顺着这个台阶下去,直接把这个小姑女处理了,算是了事。
可很显然,赵延睿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包容下去。
首先,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嫔妃们都效仿此计,毕竟她们会觉得之后就算被发现了,也顶多不过是不轻不重的责罚一番,如此一来,后宫可就乱了。
再者,他现在本就想卸了安家的权,好不容易,后宫之中先露了馅儿,还是这么大的事,这把柄要是捏不住的话,讲了,恐怕他才是要被反骑到头上。
毕竟,安尚书总也不能包庇自己女儿假孕一事,如果真的要保她女儿性命的话,那难免就会对他是有所亏欠的,反而,会更加与他助力。
说不定他还能借此,朝安尚书讨一个解释。
“安德妃,您刚才可是不认识这个宫女的,而且,显然,这个宫女是安才人的宫女。”何若水继续步步紧逼。
她就是窥探到了皇帝对这姐妹两个不准备姑息,才赶紧一脚接着一脚狠踩下去,不然的话真的到了他们两个翻身的一日,她可就要危险了。
李修容也立刻紧跟了一句:“何贵人说的是,刚刚还要打,要杀的,现在反倒是说这小宫女是为了你做事了,如若真是为了你做事,你竟还如此,那倒也真是狼心狗肺。”
何若水心里替李修容捏了一把汗,心想果然是李修容,说话从来不计后果。
这一番话,如果不是皇上不准备计较的话,那可真的是会连坐。
安德妃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咬了咬牙,心里愤恨不平的瞪着何若水。
本以为只是如往常一般,她浑水摸鱼,踩她们一脚而已,平常也多有这样子的事情,她们自然是要对付更强的劲敌,没空搭理这些,只轻踩一脚的人。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何若水却并没有放过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势必像是要逼问出些什么。
安德妃瞪着何若水,“何贵人,本宫在与皇上回话,你突然插进来说这些话,反倒是向本宫对你称臣似的,如此僭越!”
“以下犯上,也该是要受罚的!来人!”
何若水十分自如地跪了下来,就直接跪在皇帝的身边,赵延睿甚至都能感觉得到她由上至下蹲下的过程。
他心里压着怒火,实在是没有想到,安德妃到了这番境地,竟然还能指手画脚!
“皇上,臣妾知罪了。”何若水并没有直接回答安德妃的话,反而是朝着皇上认罪,这样一来,皇上便会觉得,皇权竟然压不过安家的权力,他的妃嫔在一个德妃面前还要如此畏手畏脚。
毕竟无独有偶,这事儿出现了许多次,皇上就算不想多想也没办法不多想。
安德妃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她跪下,甚至想自己起来上手。
赵延睿看着这一幕,越来越荒唐,气得青筋暴气,大喝了一声:“跪下!朕还在这里,轮不着你来惩戒朕的嫔妃!”
他这一句话明显就是对着安德妃说的,安德妃有些惊讶的看着此刻盛怒的皇帝,马上低下了头。
何若水自然是也低着头的,可是嘴角却挂上了笑。
赵延睿这个人喜不喜欢,爱不爱倒是并不会明显表示出来,可若是说涉及到了面子,他肯定是会维护的。
就好比方说现在,她不能确定皇上会为了对她的宠爱,以及那微薄的喜欢,能为她出头,可是皇帝如果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的话,就一定会呵斥安德妃。
安德妃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才会更加踩中了皇帝的雷点。
果不其然,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皇帝,一副自己被冤屈了的样子。
赵延睿看着她如此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手指发抖。
“如果说是僭越,安德妃以你如今的行径,朕都可以将你压进天牢百十来次了!”赵延睿说完之后,狠狠一甩袖子。
不仅如此,转过身来竟然亲手把何若水扶了起来。
何若水这个时候有一种众矢之的的恐慌感,可是皇上已经伸出了手,自己要是不顺应着起身,反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在招惹一众公敌与招惹皇帝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皇帝才是她立足之根本,她现在还没有站稳脚步。
果不其然,她才刚刚站直就感受到了几道十分充满敌意的目光,如芒刺背。
此时,人群之中,只有她和皇上站着,这也倒确实是容易招来妒恨。
何若水默默的又往皇帝旁边站了一小步,那些嫔妃们的目光收了回去。
刚才可以说是只瞪着何若水,可这个时候,两人站在一起,反倒是不太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