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妃又被这句话噎住了,手指慢慢收紧,修剪过的圆润的指甲嵌在肉里,她咬着牙却反驳不出口。
纵然如此,她也不该害了她的舜儿,她谋害皇嗣的事情,就算是被皇上知道了,她只要对自己的舜儿狠心一点,皇上还是会拿他当长子瞧着,甚至会因为心疼他有自己这么一个生母而更加觉得愧对于他,对他更好。
这样她的舜儿依旧还是皇上的长子。
左不过东窗事发之后会连累安家,可这又如何呢?安家本来也就是给她儿子做垫脚石用的。
眼下只不过作用提前罢了。
可现在安芯假孕还……这样的事情,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么,她的舜儿自然也会被牵连,被皇上不喜。
这种后果,她赌不起。
“阿芯,不是我话说的太过分了,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你现在肚子里面还没有揣上,可是舜儿实实在在的却是已经生下来了。”
安德妃软下了语气,可是说话间也还是一点都没有退让。
安芯有些震惊的看着安德妃,“姐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牺牲安家,来给你的儿子铺路不成?”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
安德妃如此毫不顾忌,这就是已经打好了要牺牲安家的准备了。
安德妃听到自己妹妹如此直白的戳穿自己,她自然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沉着脸色说道:“阿芯,我也确实是不想再给你擦屁股了。”
安芯听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遍,可不管再怎么听,都会觉得让她十分震惊。
“姐姐,人说话总是要凭良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谁给谁擦屁股,究竟是谁先做错了事?”
安芯说话有些咄咄逼人,可是说完之后却又摆了摆手,“总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我二人现在再怎么争吵也是没有意义的,不如想一想应该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
安德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安芯肚子上面。
“这几日下来,你可有怀上孩子?”她没有问别的,可是这个问题也极具有暗示意味。
安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为什么着急?不正是因为我没有怀上,所以才要着急吗?”
安德妃点了点头,摸到了椅子旁边坐下,沉默不语。
她虽然说心机并没有自己的妹妹深沉,可到底也是在后宫中浸淫多年,有些事情也是见过了的。
只是思索了片刻,他就抬起了头:“阿芯,我接下来的话,并不是嫉妒你,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说这句话。”
安芯歪了歪头,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安德妃恐怕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管你怀没怀了,孩子反正这怀孕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那你就是怀了孩子,而且受惊流产了。”
安德妃见他没有任何反驳,抬眼盯着安芯,慢慢的吧,这些话说出来,说完之后拿过了旁边的茶盏,却发现里面并没有茶,就默默放了回去。
安芯有些惊讶于安德妃此刻能想出这样子的计策,心里过了一遍,这个想法也确实是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办法了。
“姐姐,你能想到这一层是我思虑不周了,我觉得姐姐你说的对。”安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姐妹两个对视了一眼,都决定了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
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孩子流掉,也确实是一个不太好办的事情。
若是好好的走路上跌一跤去禀告皇上,说孩子掉了,那皇上未必不会拿这个当做把柄向安家发难。
可若是摔倒之前是被人不小心推倒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后宫中某位嫔妃,皇帝可就不好意思对安家再做什么了。
毕竟身为一个母亲,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已经伤心欲绝,皇上若是在袒护罪魁祸首,那在安家面前就更加抬不起头了。
重点就在于皇上必须要去袒护这个罪魁祸首。
她们两个也想到了这一层,安芯率先开口:“相信姐姐也已经想到了我这个孩子,要是想光明正大的掉了,还能为安家谋得福利,那就必然得是一个受宠的后宫嫔妃。”
安德妃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若是这个人是李修容,也未尝不可。”
说着顿了一下,“可我觉得她不足以为患,这么大一盆脏水,如果不泼在何若水那个贱人身上的话,反倒是可惜我们做了这么大一个局。”
安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们到了这个地步上,就是因为她害的,如果她没有这般步步紧逼姐姐和我,也就不用如此了。”
说着,眼神慢慢的暗了暗,“不过,我们现在肯定不能主动凑上去,她是一个机灵的人,现在我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这个时候凑过去肯定会让她更加生疑。”
“现如今就得需要一个机会,让她光明正大,且不得不拒绝出现在我们两个人身边,这样咱们两个才有下手的机会。”
安芯说的十分认真,已经思索起来有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让何若水前来。
她们姐妹两个都是吃过何若水的亏的,也知道她这个人十分警惕,如果是什么普通的邀约,肯定会借故不来。
这一点两人都已经想到了,一时之间也进展不下去。
“姐姐,或许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安芯突然像是回过神一般,转头目光灼灼看着安德妃。
“单独邀请她一个,她肯定是不会过来的,可要是我们邀请后宫所有嫔妃前来呢,她难不成还有拒绝的法子吗?”
安芯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按照她这种性格,肯定会先想着兵来将挡,先不要做一个异类,等她只要到了咱们两个的宴会上面,那还不是咱们两个的天下?”
安德妃听了他的提议,也觉得十分的合适。
“主要是她按照约定前来,那么咱们给她准备好的这一切,她可就真的推脱不掉了。”
安德妃眼神暗沉了下来,两个人就像是深夜中蛰伏在森林深处准备觅食的饿狼一般,盯紧了猎物,已经垂下了口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