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的这番话,成功地说进了赵延睿心坎里:“朕的若水还真的是一如往昔的善良柔美。”
他的目光又紧紧的盯在了何若水的身上,似乎在通过何若水看其他人:“阖宫上下,再找不到第二个如你这般的女子了。”
何若水早就已经习惯了,赵延睿这样的方式。
只做娇羞模样:“后宫姐妹们是御花园里的花儿,自然是各具特色的……臣妾顶天只能算株小草,只要能长伴皇上左右就足以。”
赵延睿心中熨贴,搂着她说了许多贴己话:“那可不是。”
“若水若是要当,必然就是朕最珍视的君子兰。”耳鬓厮磨,带着十足暗示。
眼见着何若水的耳根都红了,才终于提起正事:“现在这安芯已怀有皇嗣,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赵延睿第一次与她提起这些。
安芯有孕,绝不仅仅是后宫的事,更关联了前朝一举一动。
何若水在心里头斟酌着用语:“安妹妹自然是好福气的,德妃娘娘也曾有过身孕,指不定皇上再过个几月,就又能添上一位白白胖胖的小皇子了。”
话虽然说的中规中矩,但终究让人觉得失了一些灵气。
皇帝略微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朕想听你说真心话。”
“以你的聪慧,定然是已经料想到了这个孩子可能会带来的影响……”赵延睿算是真正意义上把这件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讲了。
他转动玉扳指的速度加快,何若水知晓这是他心情烦闷时的表现。
这段时日,赵延睿恐怕没有少为这件事情烦心。
若她此时还一味的装无辜不懂,只怕会引得赵延睿疑心!
甚至还会在心中暗暗与他的那抹白月光暗暗比较。
索性何若水干脆不再一味收敛锋芒,“臣妾是有一点疑惑之处,还望皇上莫怪。”
赵延睿眼神中带着一些炙热,似乎是要把何若水看清楚一样。
何若水看着皇帝这样的表情,也只能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一一说出来。
大概的意思都是在说,特别开心安妹妹可以怀着一胎,但同样也害怕前朝失人心。
“安妹妹这一胎,朝堂上这段时日恐怕没少起乱子吧……”
她得到的消息,就连一些老臣都开始纷纷站队。
党羽之争,是历代帝王最为无法接受的。
何若水点到即止,忙跪到地上:“还望皇上饶恕臣妾,妄议朝廷之罪。”
何若水在地上跪的瑟瑟发抖,显得她身躯分外羸弱。
赵延睿看了何若水好一会儿,才冷不丁的开口:“你这怎么能叫妄议朝政呢?这同样也是朕的家事,你方才所说不过是尽到了。”
这之前的话都是皇上让他说的,现如今皇上也已经把自己的姿态给摆读了,何若水心里面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以免日后被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不好了。
“那按照你所说,你倒是觉得现如今这个关头不能放过安家?”
他这是非要借着她的口,将心里头的预谋打算给讲出来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何若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以臣妾愚见,现如今不宜给安妹妹过高位份,水高船涨……臣妾不想让皇上因为这些个破事而忧心。”
何若水战战兢兢的,说完话也垂着头听着皇帝怎么说。
皇帝在听到了何若水这样的说法之后,有着片刻的思考。
之后冷不丁的就把何若水给拽了起来,眼神中更蓄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爱妃想的长远周到,果然是朕的贤内助。”
他扬眉着,眼底却是晦暗。
赵延睿究竟会不会按照她的提议做事,已经不在何若水的考虑范围之中。
她今日冒险说这些,只是想让赵延睿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是会陪在他身边的那一个人。
何若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又摆出来了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臣妾只是希望这后宫和睦罢了,但于我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皇上您的欢喜。”
“瞧瞧,您这眉心都多了几条纹路。”
原本赵延睿近日就被安芯肚子里的孩子,再加上前朝的事情烦心。
现在何若水说出来这话可谓是说,在了赵延睿的心尖子上,又怎么能让他不动容呢?
“知我者,唯有若水。”
最后赵延睿也忍不住感慨的说了一句,眼神炙热的盯在了何若水的身上。
何若水被赵延睿看的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频频躲避回头,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之后两个人就鸳鸯戏水,一室旖旎。
次日,何若水冷不丁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有点腰酸背痛传了水,才听到冬月说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皇上未免也太过心狠了,一大早就走了……甚至还敢日敬宁宫那边赏赐了不知多少珠宝。”冬月气得直跺脚:“这一会儿,她们那两姐妹的尾巴还不得扬到天上去了?”
赵延睿终究没有按照何若水所思所想去做。
但何若水却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权衡利弊,本就是帝王心术。
“你这丫头,”何若水甚至脸上的笑意还更加真切了几分:“如今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连陛下的不是也敢编排起来了?这要是让旁人听到了,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闻语,冬月的脑袋越垂越低:“奴婢知道错了,只不过心里头总还是为娘娘您不服气的。”
“傻丫头,谁告诉你要以眼前的所谓恩宠,来分定胜负了?”
“你瞧着吧,她们眼下风光……日后还不定如何呢。”
何若水捂着帕子浅笑了一声,心中却有些折服了。
赵延睿到底不愧是一代冷血帝王,招数远比她来得要聪明了许多。
先扬后抑……
如今安家姐妹有多风光,日后恐怕就会跌得有多惨。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得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恐怕这会儿又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何若水伸展了身躯,将一夜疲劳统统赶跑。
以安德妃的性子,今日必是要给定她难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