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纵观每个嫔妃的神情,自然一下子就能注意到慌了神的何琪玉,心里不由地嗤笑一声。
赵延睿看着被绑进来的李春,沉声问道:“你给贞顺仪做的糕点里面,到底都加了一些什么东西?”
李春立刻邦邦磕头,“皇上,奴才只不过是用了一些对孕妇大补的药材做进糕点,且绝对没有过量。”
赵延睿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威压倾城,吓得李春伏地一直哆嗦着。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何才人。”李春马上将矛头指向了何若水,“奴才之前好几次做糕点的时候,何才人都来过。”
话题中心一下子就又回到了何若水的身上,何若水依旧红着眼,看起来分外可怜。
“李师傅,这话将我置于何地?皇上,嫔妾是在他做糕点的时候去过,也是因为觉得姐姐太过于依赖这个糕点,心里奇怪,所以才去瞧了瞧。”
何若水说着又流了泪,“可奈何嫔妾见识浅薄,并不知道李师傅做糕点的这些东西就是药材,嫔妾以为只不过是香料而已。”
说着,又抬头看着皇上:“且嫔妾自己做糕点的时候也会用一些花草果木,嫔妾以为是疑心过重了。”
她抬眼看了看安德妃,“当时正值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德妃执掌六宫,嫔妾怕自己若贸然因此事闹得后宫鸡犬不宁,会给安德妃娘娘添麻烦。”
安德妃没有想到,在这种关头上,何若水竟还敢明晃晃地给他上眼药。
“朕与太后离宫期间执掌后宫之权是交于你和皇后之手,为何到了何才人口中,就成了你独自执掌后宫?”
赵延睿眼神一暗,转头看着安德妃。
不论此事如何,安德妃竟然敢嚣张跋扈到忽视皇命。
安德妃脸色一白,“臣妾只是想替皇后分忧,她日日躺在坤宁宫中……臣妾只能将压力都压到自己的身上。”
她倒说得自己好似无可奈何。
赵延睿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心里面直骂安德妃,可是面上还是得挤出来一丝笑容,笑里带了苦涩,“确实是因为臣妾身体不适,才导致了让德妃独自执掌的场面出现。”
说着看向了何若水,“才人也是心直口快,差点让陛下误会了安德妃……”
何若水听到有台阶,自然赶紧下,“是嫔妾失言了。”
两人这一唱一和落在了赵延睿的眼中,眉峰已经紧紧地拧到了一起。
不仅让底下的人误以为是她独自执掌后宫,还能让皇后称病不出。
这么多年,看来是他小看了安德妃。
她的胃口,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安德妃看着皇上似乎没有再继续质问自己,心里面却更是担心了起来。
她伴随御驾多年,最是知道赵延睿的习性。
若是心里有疑,直接问出了口,此事或许当场便能解决。
一直隐忍不发,但才是对她最大的不信任!
可是皇帝现在没有再提起这个事情,她要是再贸贸然的再提出来,更像是做贼心虚。
安德妃身后都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安芯伸手拉住了安德妃,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想。
她们今日的计策万无一失。
当务之急是如何咬死何家这姐妹两个,一起合谋害死了贞顺仪,并且意图残害皇嗣!
只要何若水倒了,贞顺仪又殁了。
这阖宫之中就只剩下了安芯一个宠妃。
姐妹俩联手,就连皇后也不是她们的对手,赵延睿的那点疑心只需一点枕边风就能够消散。
“皇上,臣妾看着这个御厨似乎知道的颇多,不如严刑拷打仔细审问一番。”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修容开口,她坐在旁边听了这么久,也听出来了这个事情的始末。
不论是如何的争斗,可到了最后丢了性命的却只有贞顺仪。
她想到彼时不可一世的贞顺仪,今日却成了一具尸体。
不仅没有人管顾她,甚至还以她的死当作谈资,在这里争论。
满宫里,就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李修容只觉得心里发凉。
“说得对,皇上此时各执一言,谁也不知道对错,不如就审一审那个御厨,万一就能知道些什么呢?”
皇后跟着说道。
赵延睿眼神落在何若水身上,“你当真不知这件事情?”
何若水听到问话,心里面其实紧了一紧,当即看了一眼青锁,才慢慢的又转过头来:“皇上要是不信,可以问姐姐的贴身宫女,嫔妾是怀疑过这个糕点有问题,去过太医院也问过御厨,可最后都无结论,就只以为是自己多心。”
她低垂眉眼,“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嫔妾并没有多加思索,便害了姐姐一条性命。”
“说到底,是我不够伤心。”
“皇上!何才人恐怕是勾结了太医院,还有这个御厨!”
“谁也无法将事情与她扯上关系。”
何琪玉一听到要审李春,已经害怕得坐不住了,听到了这个档口,立刻跳了出来。
李春猛一下抬头看着何琪玉,随后被后者瞪了一眼,他又马上低下了头。
奈何一家老小都在她的手里,此事就算是白的,他也要说成是黑的。
赵延睿注意到了这两人之间的眼神,心里沉了一下,自然是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在没有证据之前,他是断然不会断言的。
“来人,把李春拖去审讯,何才人,就带到……”
“请慢。”
宫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何若水回过头去,意外的竟然看到了青竹,后者则是朝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何若水惊的瞪大眼睛。
这原本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也没有想到一向不问后宫事的太后,竟然会为了这件事情出面。
赵延睿看到了是太后身边的青竹,脸色不由自主地缓和了许多,“今日之事打扰到了母后?”
青竹走过来,朝着皇帝和在场的诸位娘娘行了礼,才回答道:“太后娘娘和皇上您离宫这段时间留了奴婢在后宫的,她老人家说……出了这样子,辨不清的事总也得有个人证。”
说着就转头看了一眼何若水,又对赵延睿说道:“刚刚何才人说的几句话,奴婢是可以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