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重重的跑步声,成王赵锦舜的声音:“何才人,你来给我做吃食了吗?”
话音才落,赵锦舜已经跑进了厨房,看着桌上的美食,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抓。
“殿下,先洗手!”采玉急忙喊道。
“我先尝尝!”赵锦舜不耐烦地说。他跑得一头汗,也顾不上擦。抓了块蜜瓜裹着的酸奶放进嘴里,“真好吃!”
何若水拿了巾帕,在水中浸过,替他抹手,一边笑道:“殿下喜欢吃就好。”
跟着伺候的小太监赶紧劝道:“殿下,您回来还没去向娘娘请安呢,就先来了厨房,当心娘娘罚你!”
正说着呢,采蓝就脚步匆匆地来了。“殿下,娘娘让您赶紧过去呢。”
赵锦舜不满地说:“就来!你们把这些东西一起带到母妃那儿去!”
采蓝采玉不用他吩咐,便开始收拾了东西,放在盘中,端了出去。
采蓝回头对何若水说:“娘娘传话,何才人辛苦了,就请回宫吧。不必再向娘娘请辞了。”
“谢谢娘娘体恤。”何若水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眸色平静,所有的宠辱都不放在心上。
云台殿中,绿枝正在给桌上的摆件擦灰。紫萝如今已经重获何琪玉的信任,一刻不离,她基本靠不近何琪玉身边,便自觉地做了些洒扫的活计。
此时,那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从外面回来,紫萝高声吩咐小宫女,取水给婕妤净面,净手。
绿枝也懒得过去,何琪玉是迟早要翻车的,她只怕跟她撇不干净关系,哪里还想往她跟前凑。
只听到紫萝在说,何若水去给成王殿下做吃的,又在敬宁宫当了半天丫头厨子。
何琪玉幸灾乐祸,嘲笑道:“看她平日一副高傲的样儿,结果呢,先是给安德妃倒恭桶,后是当厨子,怎么不清高了?”
紫萝笑得挺欢,“可不是吗?谁让她平日里装模作样的,活该!”
绿枝正拿着个瓷瓶细细擦拭,听她们说得热闹,也停了手,认真地思索起来。
午后下了场雨,暑气也缓解了些。绿枝瞅了个空,悄悄出了云台殿,往锦华宫去了。
到了锦华宫,绿枝客气地对守门的太监说:“麻烦公公向何才人通传一声,就说云台殿宫女绿枝求见。”
太监笑道:“绿枝姑娘,可是不巧了。何才人这会子不在宫里,要不您晚上再来?”
绿枝一怔,也只得点头应了,“那也好,多谢公公。”
刚转身要走,正巧贞顺仪看着下了雨凉快,也出来散步,才到大门口便碰上了绿枝。
贞顺仪见了她,心中一阵厌烦。这个绿枝,不光是何琪玉的宫女,还是安德妃的走狗。
偏偏这两个人都是她最痛恨的。当下也没给绿枝好脸色,冷声道:“这不是绿枝吗?不在云台殿伺候,倒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绿枝知道贞顺仪不待见她,只得请了安,便准备回去。
贞顺仪冷笑道:“这行色匆匆的,是急着回云台殿啊,还是去敬宁宫报信啊?这些天又积攒了什么灵通的消息,要急着去给安德妃汇报?”
绿枝见她冷嘲热讽的,自然也知道她是把对那两人的气都撒到自己头上了。可她也冤枉啊,她就是一个奴才,主子的话,她敢不听吗?
也只得忍了气回话:“娘娘说笑了。奴婢是来见何才人的,既然她不在,奴婢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既然来了,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贞顺仪偏偏不放她,“你来找何才人做什么?我听说,你今非昔比了。紫萝回来把你的差事都抢了?你已不是大宫女了吧,现在做些什么呢?打杂吗?”
绿枝被说到了痛处,当下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勉强说道:“贞顺仪如今不住云台殿,也什么都知道,看来消息也颇为灵通啊!”
贞顺仪听她话中有不满之意,便冷笑道:“你失了宠,不去求安德妃收留你回去,倒来求何才人做什么?她又凭什么要帮你?”
绿枝被她挖苦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勉强答应着,“奴婢只是来看看何才人,并没有其他事。”
贞顺仪嗤之以鼻。“这话谁信?谁都知道,你是安德妃安插给何婕妤的人,她们正巴不得挑何才人的错处,你会这么好心来看何才人?谁知道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绿枝见她这样,知道再说也无益,便说道:“贞顺仪这么想,那奴婢也无话可说,奴婢这便告辞了。”
说完,便垂头丧气地走了。
贞顺仪看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走狗!”
何若水在坤宁宫。这些日子皇后免了早上的请安,也很少见人。
何若水被安德妃姐妹刁难,早已传进了皇后的耳朵,她主动去请安,也是想看看皇后的态度。
皇后见她来了,也颇为高兴,赵美人也在,几个人闲话了一回。
皇后对她被刁难的事,宽慰了几句,让她放宽心,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安德妃姐妹如此猖狂,竟把嫔妃当奴才使唤!奈何本宫现在连管理后宫的权力都没有了,也奈何她们不得。”
赵美人愤愤不平,“谁说不是呢!她们姐妹二人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里都横着走了,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可怎么好!”
皇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何若水,说道:“本宫知道,你也是个有主意的,难道就由着她们欺负到头上了?”
何若水红了眼圈。“连娘娘尚且拿她们没办法,嫔妾还能怎么办?”
赵美人不满地说:“她叫你去倒恭桶你就去?你若执意不肯,她还能拿鞭子抽你?”
“这个真不好说呢!”何若水正色道:“安德妃掌管六宫,若要立个名目,办我一个大不敬之罪,也不是难事。”
“嘁!你这样一味忍让,她就能放过你了?别忘了,你和贞顺仪走得近,她对付你,就是收拾了贞顺仪。”赵美人难得聪明一回。
“别吵了!”皇后阴沉着脸,不耐烦地喝斥道。想想又缓和了脸色,对何若水说:“何才人,安德妃就是想激怒你,然后就有借口对你下手,你这样,做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