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顺仪勉强打起精神,想要起身回去。宫道上走过来几个宫女,手里捧着装衣服的盒子,正是浣衣局的宫女往各宫送洗净的衣服的。
看见贞顺仪坐在亭子里,便过来行了礼。
贞顺仪此时也没心情搭理她们,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
走在最后的揽雪站住了。当初贞顺仪曾劝何若水打发了她,一想到这个,她心中就恨。
此时见到贞顺仪魂不守舍的模样,联想到刚才远远看见的皇帝的仪仗,和安德妃等人,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当下便有些幸灾乐祸。
故意待众人走远了,她才走过来,装模作样地关心道:“贞顺仪这是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
青锁皱眉道:“不关你事,你不是要去送衣服吗?还不快去?”
揽雪笑道:“虽然不关奴婢的事,可到底贞顺仪也在云台殿住了那么久,也算奴婢的半个主子,关心一下怎么了?”
“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娘娘的事用不着你关心。”青锁不耐烦地说。
揽雪不怀好意地阴笑两声:“真当我不知道呢,皇上带着安德妃娘娘和安才人还有李修容她们在亭子里头看戏听曲,合宫里都知道。我在前面还碰见他们呢,此时人都散了,就只贞顺仪坐在这儿掉眼泪,可是挨了白眼受了气?”
贞顺仪被安德妃姐妹欺负够了,奈何惹不起,已是忍得快吐血了。
此时见一个奴婢也胆敢来奚落她,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笑话我?”
突然只觉得肚子抽疼,她按着肚子,脸色发白。
青锁惊呼:“娘娘当心肚子里的龙胎!千万别再动了气!”
看着揽雪的目光充满了嫌恶,“要是娘娘有什么事,你也别想活着了!”
揽雪捂着脸一脸怨恨,眼里却闪着恶毒而快意的光。
“贞顺仪娘娘好。”紫萝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贞顺仪一时没想起她是谁?
“娘娘,奴婢是紫萝啊,原来跟着何婕妤的宫女,后来被打发到浣衣局去了。”
贞顺仪这才记起,就是那个狂言何婕妤要椒房独宠的宫女。
“原来是你,也是巧了,云台殿竟有两个人去了浣衣局。”贞顺仪冷声道。
揽雪脸上掠过一丝紧张。这些日子紫萝看准机会就欺负她,还拉着几个宫女一起孤立她,眼下又故意留下来,不她管想干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事。
紫萝看都没看她,作势叹了口气,“奴婢被罚去浣衣局,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能怨自己蠢。不过揽雪为了什么事去的浣衣局?贞顺仪可能还不知道吧?”
“自然是做事懒怠,对主子不敬。”贞顺仪不喜欢揽雪,但更不喜欢紫萝这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贞顺仪,揽雪可是何才人的贴身大宫女,只为偷个懒就被罚去浣衣局?不太可能吧?”紫萝冷笑。
“紫萝!你可别胡说八道!”揽雪急了。毕竟这件事的正主儿在这儿呢!
她扑上去就去撕紫萝的嘴。
紫萝可不怕她,两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揽雪是又急又怕,生怕紫萝说出自己的罪行,拼了命也要制止她。
紫萝更不是吃素的,在浣衣局快一年了,每日里洗衣晾晒,早练得臂力过人,身强体健。
揽雪根本制不住她,反又被她扇了几个耳光,扯散了头发,连鞋子都给蹬掉了,狼狈万分。
贞顺仪怒容满面,“成什么样子!青锁青书,快把她们拉开!”
奈何这两人都有把子力气,又斗红了眼,青锁青书根本插不上手。
贞顺仪气得连连喊道:“反了你们了?来人,快来人!”
终于来了几个太监,这才把两人分开。
还是你啐我一口,我踢你一脚的。
贞顺仪对着紫萝道:“你先说!刚才阴阳怪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揽雪大声道:“紫萝你这个贱婢!不许你胡说八道诬蔑我!不然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紫萝狠狠瞪了揽雪一眼,又啐了她一口,“我胡说?你告诉贞顺仪,你采了那么多铃兰花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铃兰?”贞顺仪想起来了,当时揽雪是采了很多铃兰,那花儿淡雅清新,自己还很是喜欢。
可是奇怪的是她每次一接触到花,何若水都会把花拿开,莫非,这花有问题?
后来她也见到宫女把那些花儿都丢出去了,为什么?
难道何若水知道花儿有问题?既然知道了,又为何要瞒着自己?
她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何若水就把揽雪打发了。自己问起时,她三言两语便带过了。可之前,自己劝她打发揽雪时,何若水还说要给她机会。
何若水不是糊涂人,她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瞒着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贞顺仪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去问揽雪。
“揽雪,那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被撵出去的?说!”
揽雪心虚地低下头。“贞顺仪,是何才人嫌弃奴婢了。总之奴婢是离了云台殿了,去了浣衣局当了洗衣妇。奴婢就算做错了事,也受够了惩罚。奴婢还等着给各宫的主子送衣裳呢,娘娘您先放了奴婢吧。回头奴婢再来向您请罪!”
“贞顺仪娘娘!您可别听她花言巧语的狡辩!”紫萝生怕贞顺仪一时心软放了她,以后可不好再抓住这么个难得的机会。
当下便大声对着贞顺仪说道:“贞顺仪,您一向都用着安神香是么,铃兰花的香味和安神香混用,会使人心率减缓,心悸心痛,更会影响胎儿。这些您都知道吗?”
贞顺仪闻言惊讶万分,紫萝在说什么?但心里不知为何,却隐隐感觉到了害怕。
紫萝看着贞顺仪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感到十分快意,当初她挨罚被撵,贞顺仪也在旁说着风凉话看她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