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色一黯,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实在不甘心让贞顺仪平安生下孩子。她王弗兰今生没有做母亲的命,凭什么其他人就可以?!
何若水见皇后神情阴晴不定,便又加重了语气。
“安德妃姐妹如今已是无人可以抗衡了,皇后娘娘身为中宫,当早些拿主意。”
皇后缓缓点头,“本宫明白,你先回去吧。对了,太后那里,你也可适当提一提。”
何若水轻轻一笑,“太后娘娘成日吃斋念佛,早已不过问后宫之事,嫔妾不敢拿这些事去烦她老人家。”
皇后呆了一下,“说得不错。”那便放手干吧!
何若水告辞出来,也有些心事重重。便弃了轿撵,慢慢走着回去。
“冬月,你觉得那位安才人怎么样?”
“装模作样罢了。用最天真的嘴脸,说着最刻薄的话。”冬月不客气地说。
何若水愣了下,赞道:“冬月越来越有眼力了,不错不错。”
冬月担心地说:“奴婢感觉这个安才人不好对付呢,才人可想到法子了吗?”
何若水摇头,目前她处于劣势,,只能暗中观察,伺机而动,不适合主动出击。
转过一道宫墙,前面便是通往前朝的道路。路边上有个亭子,何若水打算去那里面坐坐,好好理一理思路。
待她走过了宫墙,才发现已有人捷足先登了。那个不大的亭子里,安德妃姐妹和李修容,何琪玉都在。
看样子是在等皇帝下朝。
何若水刚想转身,何琪玉已经看见了她,大声喊道:“何才人这是到哪里去啊?怎么看见安德妃娘娘在这儿就想走啊!”
冬月脸都气红了!何若水也表示很无语。何琪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既蠢又坏!
无奈只得上前行了礼,依次请了安。
“何才人,刚才皇后留你下来,都说了些什么?”安德妃向来霸道强势,懒得拐弯抹角。
何若水恭敬地答道:“皇后娘娘不过留嫔妾闲话家常罢了,并没有说什么事。”
安芯一脸天真,“这么说皇后娘娘很喜欢何才人了?何才人快教教我,怎么才能讨皇后的欢心?”
何若水好脾气地笑道:“皇后娘娘本身就很喜欢安才人啊,连册封时镯子都送给安才人当见面礼了。这份殊荣,别人可是没有呢。”
安芯碰了个软钉子,心中不爽,示意何琪玉上。
何琪玉早就跃跃欲试了!她在何若水面前几乎没占到过便宜,反倒吃了不少哑巴亏,早想报仇,奈何实力不允许,如今抱上了安德妃姐妹的大腿,顿时有了底气。
提高了嗓门,大声道:“安才人你来得晚,不知道。当初太后中毒,皇后嫌疑最大,何才人厉害啊,跑到冷宫把下毒的人揪出来了,皇后一感动,送了何才人一套红宝石首饰不说,还直接请旨晋升她为才人,这份殊荣,才是后宫里头一份呢。”
安芯妒形于色,勉强笑道:“那我还真是来晚了,错过了许多好戏。”
何琪玉赶紧接话,“安才人心思单纯,哪里知道何才人的手段。”
“哦?”安芯睁大了眼睛,“婕妤你快说,我想听。”
“何婕妤,你可不要造谣。”何若水淡定地说。
“我造谣?”何琪玉指着自己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你我同住云台殿,每次皇上来看我的时候,你就装模作样,装柔弱,装可怜勾引皇上,生生把皇上从我房里拉到你那里去了!”
何琪玉提起前尘往事,伤心起来,哽咽着说:“也不知在皇上面前说了多少坏话,还施奸计,让皇上对我生出误会,我被禁足三个月,都是你设计的!”
“呵,”安芯难以置信地转头问何若水,“何婕妤说的,是真的么?”
何若水无奈地说:“我当时还是一个小小的采女,有那么大的能耐?何婕妤你也是真够抬举我的。”
安德妃听不下去了,心想何琪玉这个蠢货,真是一点都没长进!
当下喝斥道:“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的?”
何琪玉赶紧闭嘴。回想了一下,刚才好像又没发挥好?没关系,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何若水,你也有今天!何琪玉顿时兴高采烈。
安芯突然眼前一亮,已是笑出了声。手指着前面,喊道:“皇上,皇上下朝了!”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赵延睿。后面跟着执扇的宫女,太监等人,正向这边行来。
安芯小跑着上前,刚要下跪行礼,赵延睿一把扶住,“爱妃平身。”
看看亭子前头行礼的众人,笑道:“众位爱妃,都平身吧。”
安芯撒娇道:“皇上,您怎么才下朝,嫔妾在这亭子里头,等着脖子都伸长了!”
赵延睿失笑,当真伸手抚了抚她的脖子,“让朕瞧瞧,长了几分?”
“皇上,您取笑嫔妾!哎,痒!哈哈哈!”安芯脖子怕痒,又笑又躲。
赵延睿也笑了。
今天在朝堂上,大臣们因着疏通运河一事,吵得不可开交,都快把大明宫的房顶掀翻了。
运河年久失修,河道淤堵得厉害,载重大些的船只不能行走,南方的物资运不过来,导致北方粮食,丝绸等物供应紧张,已是有价无市。京城的物资供应乃至宫里的供奉也受了影响。
商户的日子不好过,民众买不到东西。朝廷的税收也减少了许多。
疏通运河已是迫在眉睫。然而朝廷去年才赈济了雪灾,平了几场叛乱,国库空虚,户部叫苦连天,工部步步紧逼,双方在朝堂上吵翻了天。
最后有官员提出民间已开始走海运。海船载重量大,不受河道宽窄限制,运输起来更方便。
赵延睿也觉得可行。
然而管理运河的河道又不干了,不走运河他们去哪里收税?
最后决定,增设海岸港口,具体由各部推荐官员。
赵延睿在朝堂之上被吵得头昏脑胀,此时见了安芯这朵解语花,绷紧的神经放松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嘴角含着笑,手从安芯的脖子上移到脸上,爱怜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