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睿见她哭得可怜,越发觉得安德妃可恶。当下安慰道:“何才人平身,这原不干,你的事。”
何若水这才抬起头,委委屈屈地站起身。
赵延睿盯了安德妃母,子一眼,“还不走,还嫌闹得不够?”
扭头握了何若水的手,“才人给朕做了什么点心?”
“回皇上的话,有梅花糕,还有梅花羹。”何若水笑道。
“皇上可还记得?那次在御花园,嫔妾正采梅花呢,结果皇上来了,当时您还问嫔妾可否为您做一碗梅花羹?嫔妾一直想着呢,就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赵延睿温言道:“从今往后,爱妃便时时为朕准备些吧。”
何若水娇,羞地点头。
两人亲亲热热,地边走边说,看着他们的背影,安德妃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母妃,母妃。”赵锦舜怯怯地去拉她的手。
安德妃忽然一阵恼怒,喝斥道:“都是你!偏要去吃她的糕点!母妃平时没给你吃饱吗?要去馋别人的东西?”
赵锦舜又委屈又害怕,哇哇哭着说:“我才下了早课出来,肚子饿了,刚好她提着梅花糕过来,好香,我想吃,呜呜……”
安德妃心里一阵难受,看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心疼不已,只把何若水恨了个透。
拉着儿子的手:“跟母妃回去,以后再也别要别人的东西吃了,想吃什么告诉母妃。从明天起,母妃让人带着点心来接你下早课。”
“嗯,”小孩子哭得一抽一抽地,安德妃心中既懊恼又沮丧,召来轿撵准备回宫。这时李修容也得了消息赶来了,看到这个情景,赶紧上前宽慰。
看到安德妃没精打采的样子,便哄着赵锦舜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待听完后,提醒安德妃道:“娘娘,您先别生气,您想想看,何若水既然是去给皇上送点心,为什么偏偏走到书房来了?这个时辰也是成王下早课的时间,她就是算准了时辰,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点心的?她这是故意的啊!”
安德妃刚才一直陷在混乱的情绪中,此时才如梦初醒,从心头升起一阵凉意。
何若水心机如此之深,算计得如此之精,已令人胆战心惊。
赵锦舜见母亲沉默,心里也越发慌起来,照他往常的性子,早就哭闹起来,此时乖乖地依偎着安德妃,一声不吭。
李修容见往日的小霸王如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也觉得心疼,不由地骂道:“何若水这个妖精,心思如此恶毒!耍手段也罢了,为什么要算计到孩子头上来?我咒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又伸手拉着赵锦舜,“殿下不哭了,您可是小小男子汉呢!不就是几块梅花糕吗,李娘娘也会做的,走,回去了李娘娘给你做,不止梅花糕,殿下还想吃什么?李娘娘都给你做!”
安德妃见她如此,也有些感动,面色也和缓了些,几人各自回宫。
李修容回了流云殿,便进了小厨房准备食材。
忙了一下午,才做好了几样点心,亲自送到了敬宁宫。
或许是今天李修容的表现令安德妃有些感动,也是因为新的强敌出现,她需要巩固自己的阵营。安德妃难得和颜悦色地留她吃了晚饭,方才回来。
一回宫,李修容就疲惫地倚在湘妃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贴身宫女碧月是她从娘家带进宫的侍女。这时端过来一蛊燕窝粥,心疼地说:“娘娘,喝碗粥吧,您都累一天了,刚才在安德妃娘娘那儿也没吃好。”
李修容接过来,银匙在碗里懒懒地划着。
“娘娘,可要加块梅花糕?”除去给安德妃送去的,还剩下了一些。
李修容摆摆手,“做了一下午,闻到那个味道都没胃口。”
碧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李修容小口地啜着粥,寡淡无味,不知道为什么后宫的女人都要喝这个?依着她的性子,更想吃烤羊肉。
想到进宫前在家里当大小姐的日子,她的眼睛都亮了。李家是将门世家,家中子弟包括女孩子都尚武。
家里的餐桌上,常常是烤得油汪汪的大块牛羊肉。自从进了宫,她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性子,笑不露齿,行不动裙,处处显露出柔弱的样子。
碧月终究没忍住,说道:“娘娘本是将门虎女,却在做这些厨房里的事,夫人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呢。”
李修容眼眶也有点红了,“下次母亲进宫来,你嘴巴可得严谨些。”
“奴婢懂得。可是安德妃真的太过分了。”
李修容无奈地叹气,“我怎会不知?可这满宫里,除了她,还有谁能和皇后抗衡?为了我可怜的孩子,别说安德妃给我冷脸,就算她递把刀子过来,我也得吞下。”
清晨,皇后宫中众妃例行请安。
安德妃环视四周,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
“贞顺仪呢?怎么连着几天都不见她来请安?”
赵美人立刻惊呼道:“对哦!贞顺仪呢?皇后娘娘,她有没有向您告假啊?”
皇后脸色有些难看,“是告了假的,说是身子不舒服。”
赵美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发髻上插,着的镶金嵌玉的步摇被晃得啪啪打脸。
“也不能天天说不舒服吧,再说了,不舒服可也没听说她请太医啊!皇后娘娘,依嫔妾看,贞顺仪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自从上次皇上宠幸了她,她就越发骄傲起来了!”
李修容沉着脸,“贞顺仪一向清高,有什么事也不愿说与旁人知道。”
皇后心中咯噔一下,赵美人是个无脑的,但这句话却提醒了她,难道?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总之都是控诉贞顺仪恃宠而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皇后被吵得头疼,不耐烦地说道:“都安静些!如此聒噪,倒像小家子争风吃醋,哪有皇家妇的风范!”
众人见皇后发火了,便都安静下来。
安德妃脸色也发白,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只觉呼吸都有些阻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