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安德妃顿时蹙眉。
何家也是豪门世家,怎会养出此等刁奴?
她骄矜的眉眼厉色瞥去,“何采女,你说说看,怎么回事?这奴才当真如此无礼?”
何若水,抿了抿淡色樱唇,无言的垂下眸,似乎有不可而说的苦衷。
“不用怕,有皇后娘娘与你做主,你只管照实说。”安德妃瞟了一眼何琪玉,冷哼一声。
何琪玉顿时如坐针毡。
何若水这才轻声说道:“原不是什么大事,紫萝一时失言,也是有的。”
安德妃眸光一闪,“一时失言?这么说她当真说过这话,好大的口气!何婕妤调/教得好!”
何琪玉怨毒的目光狠狠瞪向何若水,“你胡说八道什么!”
何若水咬了咬唇,轻颤着垂下眼睫,“婕妤,当着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的面,嫔妾不敢撒谎呀。”
“紫萝是婕妤的贴身宫女,对婕妤的心思最明白不过,她会做出这般行径,说出此等话语,想来,想来……”
想来必定是婕妤自己存着这个心思的!
这话她没说完,但后宫里的女人,哪位听不清楚里面的意思?
安德妃一声冷笑,神色矜傲睨向何琪玉,“哼,果真是何家的嫡女,能纵着这般胆大包天的刁奴胡来。”
紫萝趴在地上,早已抖成了糠筛。
闻言更是不顾一切地告饶,磕头如捣蒜,“德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
接着又爬到何琪玉跟前,惨白着脸抱住她的小腿,“婕妤、婕妤救我啊!”
何若水听着这哀嚎,唇边掠过淡淡笑意,看向冬月,“你瞧,这场子找回来了没?”
冬月努力憋着笑连连点头,对她家小姐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何琪玉脸色发白,也只得硬着头皮求情。
“都是嫔妾管教不严,求娘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安德妃面如寒霜,不为所动。
何琪玉看着在场的众人,竟无一人出言相劝,只得一脚踢开紫萝,骂道:“胡言乱语的贱蹄子,看我今日先打死你罢!”
说着便抽了紫萝一耳光。
“哟,婕妤这是做什么呢?打个奴才还需自己动手?”赵美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冲站在一旁的几个嬷嬷示意,“都是死人吗?”
几个如狼似虎的嬷嬷立刻走过来,两个人揪住了紫萝的胳膊,使得她动弹不得,另一个则照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婕妤救我!饶命啊!”紫萝被吓得魂飞魄散,不住求饶。
电光火石之间,紫萝脸上便出现数道红痕,不一时便肿了。
很快她头发便被打得散乱至极,目光涣散,嘴角淌着血,再也发不出声,连哭都没力气了。
殿中安静下来,只听到手掌落在皮肉上的脆响和紫萝有气无力的哀嚎声。
何琪玉气得死死掐着自己掌心,打的不止是紫萝,还是她的脸面!
眼见紫萝目光呆滞,满脸淌血,她再也忍不住了,急步走到皇后面前跪下,“皇后娘娘,紫萝言语无状,都是嫔妾管教不严,求娘娘饶了她一回吧!”
皇后淡淡地抿了口茶,闻言才轻叹一声:“婕妤,管教无方,你可知错?”
“嫔妾知错!这奴才是该打,念她是初犯,平日里也忠心,娘娘一向慈悲为怀,就饶了她这回吧!”
何琪玉气急攻心,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踩在地上,脸火辣辣的烧疼。
“哎哟,这丫头原来是忠心护主呢!怪不得能说出她家主子要椒房独宠的话。”贞顺仪睁大了眼睛,惊讶万分。
“是啊,我就说一个丫头竟敢喝斥采女,哪来的胆子呀?原来有主子撑腰呢!”赵美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冷嘲热讽,就是没一个人出来帮她求情。
何琪玉气得两眼冒火,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也只得装作听不见看不到,眼巴巴地等着皇后发话。
皇后终于抬起手,“罢了!”
几个嬷嬷立刻收手,退了下去。
紫萝哼都没哼一声,像条破麻袋般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冬月伸长了脖子去看,虽觉解气,也有点心惊。
何若水看着冬月两眼发亮的模样,细声笑了笑,“今儿这事,你可看明白了?”
“嗯嗯!”冬月兴奋地一个劲点头。
“喜怒不可形于色,好恶不可言于表,祸从口中,你要切记。紫萝就是最好的例子。”冬月上一世也是对她衷心耿耿,最后却落了惨死的下场。
“是,奴婢记住了。”冬月悚然心惊。
“你明白就好。”何若水轻轻摇头,这丫头,还需历练。
安德妃见皇后开了口,也只得冷哼一声,恹恹就罢。
“皇后娘娘虽然慈悲,可宫中也不能没了规矩,言语无状这事可大可小,若轻轻揭过,以后人人效仿,可怎生是好?”
皇后皱眉,“德妃的意思是?”
“妾身是觉得,不如借此事给宫里好好立个规矩,人人恪守本分,不敢再生出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如此才能确保后宫安宁,娘娘觉得呢?”
“德妃说得有理。”皇后点点头,神色一派雍容华贵。
“如此,便由你处置吧。”
“皇后娘娘!”何琪玉急了。
“来人!把这丫头送到浣衣局去,想是在婕妤这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忘了做奴才的本分。”安德妃瞟了何琪玉一眼,笑得明艳极了。
几个嬷嬷立刻上前把紫萝拖了下去。
“何婕妤,你身边没了宫女伺候,本宫也是不放心。这样吧,本宫身边有个可靠的宫女,就先送给你了。绿枝。”
“奴婢在。”一个宫女应声站出来。
“绿枝,从现在起,你就跟着婕妤了,要好生伺候,不可懈怠,不可妄言。你可记住了?”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绿枝转向何琪玉,行了一礼,“绿枝见过婕妤。”
何琪玉眼中涌动着愤恨,却只得僵硬着起身向皇后和安德妃道谢。
“谢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关怀。”
安德妃勾了勾唇,端的是高傲娇丽,“何婕妤,绿枝跟随我多年,可能没有你那个丫头机灵,不过好在她为人本分,让她跟在你身边,皇后娘娘和本宫也可放心些。”
何琪玉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偏偏一个字都不敢说。
“好了,今儿这事就算过了,本宫也乏了,都散了罢!”皇后显得有些疲惫地发话。
“是!”众人退了出来。
何琪玉气得头昏沉沉的,看到何若水悠悠闲闲地走在后面,顿时怒不可遏。
“何若水!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