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何采女请安,咱们婕妤说想家了,采女在家时便惯会做酥黄独,请采女做些送来,晚膳时婕妤就要吃。”
来传话的是何琪玉跟前大丫鬟。
名唤紫萝。
在家时就目中无人。
进了宫也还是一样没把何若水放眼里。
传完话扭头就走了。
冬月气得直跺脚。
“采女累了一路了,刚进宫去哪找东西给她做酥黄独?况且这都末时了,她晚膳就要吃哪来得及。”
何若水自在的歪在贵妃榻上。
“你写个菜方给御膳房送过去,就说咱们婕妤娘娘思乡心切晚膳必要吃,让他们着紧做。”
冬月挠挠头
“这成吗,何采女您刚进宫,这样做会不会拉仇恨。”
何若水摆摆手。
“去吧。”
说完闭眼养神。
何琪玉还当这是在府里呢?
可别发梦了,这是皇宫,皇上的地盘。可不是她的主战场,看看这回谁给她撑腰。给他出谋划策!
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金贵的嫡小姐和任人欺负的小庶女。都是皇上的嫔妃罢了。纵然位分比她高些又如何?
不先站稳脚跟早晚有掉下去的一天,当真是被宠坏了过分的天真。
当天晚膳。
后宫诸位嫔妃的餐桌上皆添了一份酥黄独。
何琪玉还一无所知呢,以为这是何若水亲手做的,畅畅快快的吃了。
她头一天进宫,宫女太监还没分配过来。
谁会来提醒她。
结果第二天就丢了个大脸。
每日辰时,各宫嫔妃皆要向皇后请安。
翌日福阳宫内一片热闹,能到的都到了,莺莺燕燕坐了半屋子。
赵延睿登基才三年,后宫人不算多。
一派慈悲的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
下首第一位是出身安国公府的安德妃。
她生的婀娜多姿,顾盼神飞,一袭嫩黄留仙裙衬得她肤色赛雪般娇艳。
何若水进来时她连个正眼都没有给。
对其他的嫔妃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就像是高傲的雄鹰。
她样貌好,家世好,又育有皇长子。
嚣张跋扈一些又怎么样那。也许是见到何氏两姐妹上前行礼,才分得了一眼给她们。
“哎哟,瞧瞧这位新妹妹,长的倒有几分像贞顺仪的模样,尤其这双眸子,像的很呢。”
这是在说何若水。
但也是在暗讽贞顺仪眼睛像那位。
贞顺仪就挨着安德妃,闻言冷冷瞪一眼说话的人:“李修容自来眼神就不济,回头叫太医院给你开一剂药好好喝一喝。”
何琪玉看看贞顺仪,又看看何若水。
顿觉了然。
她笑着讨巧卖乖:“我家妹妹能有几分像贞顺仪娘娘,这可是她的福气呢。”
“啪!”
贞顺仪重重放下茶盏。
她冷眼看何琪玉:“她眼瞎,你也是眼瞎的不成?!”
何琪玉顿时涨红了脸下不来台。
骂完何琪玉,贞顺仪又把矛头指向何若水。
“听说昨儿何采女刚进宫就吩咐御膳房做事了?你们何家的姑娘都是厉害的,可比我们厉害的多!”
何若水就等这一问呢。
她起身不卑不亢福礼:“是嫔妾不懂规矩莽撞了,只是昨儿姐姐说思乡的厉害,非要吃酥黄独,可嫔妾宫里实在是地方制作,只能麻烦御膳房了。”
何琪玉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昨天吃的酥黄独,是御膳房做的?
“菜谱是嫔妾亲手写的,想必是御膳房的公公们做了觉得味儿好,所以给诸位姐姐那里也上了一份儿。”
何若水接着道。
她声音脆生生的,态度不卑不亢,叙话干净利落。
倒叫人不由正色看她一眼。
“嗯,本宫尝着味儿是不错。”
皇后终于开口了,摆摆手叫何若水坐下:“何婕妤初进宫,思乡情切也是有的。”
贞顺仪冷冷道:“嫔妾可是听说,何婕妤口口声声叫何采女亲手做呢,皇后娘娘素来和善,常常教导我们要谦让有理有爱。各宫姐妹揭是亲如姐妹,何婕妤真是好大的排场。”
何琪玉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娘,嫔妾……嫔妾是一时太想念家乡了……”
“就你有家乡,我们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呗,还是说我们都是铁石心肠,白眼狼没有心肝不会想自己家人吗。”
安德妃不凤眸一撇:“进宫才一日就会摆谱了,你可是厉害的,今儿敢指使采女,明儿就敢指使昭仪,后儿是不是就该指使本宫了,呵呵。”
何琪玉话都不敢分辨了。
只会说“嫔妾不敢”。
皇后一脸为难:“她毕竟年轻,德妃别跟她计较。”
德妃倨傲不屑:“我跟她计较?身为后宫嫔妃不想着怎么为圣上开枝散叶光想着怎么享乐,皇后娘娘您就是太慈悲。依本宫看,何婕妤这性子暂不适合伺候皇上,先学学宫规,再上绿头牌吧。”
其他嫔妃纷纷点,就算不是安德妃开口大家看不惯她,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皇后莫不作声。
何琪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至于何若水,从头至尾她都恭恭谨谨坐着,冷眼看着何琪玉被挤兑。自己动手段位太低了,呵呵动一根手指叫你尝尝苦头。
事情已定,皇后觉得没意思挥退了众人。
安德妃起身轻轻一扶就离开了甚至没有说一句请示的话。
贞顺仪出了福阳宫直接甩了李修容一巴掌:“本宫看上回给你的教训是还不够,你这张嘴学不会谨言就告诉本宫,本宫替你惩治也使得。”
她生的粉面桃腮,愠怒时脸颊带红,更显娇媚。
满后宫贞顺仪是最得宠的。仗着宠爱蛮横无理。
也是最像那位的。要不是因的这个原因,她一个出身平平的嫔妃怎么敢这样的肆无忌惮。
当初以为皇上是真心的喜爱她,那些温柔缱绻怎么可能是假的。但偏偏就是,原来她就是别人替身,他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
也因的这个贞顺仪对别人提起关于一点这方面的事情她都变的敏感。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而这些后宫的女人全部在看她的笑话。
李修容抚了抚鬓角微乱的头发。
她全然不顾脸上的巴掌印,扭曲的笑着。
“嫔妾学不学的会谨言慎行不重要,重要的是嫔妾不会让自己活成满后宫的笑话,偏还不自知。”
话落扬长而去。
“你!”
气得贞顺仪头晕目眩,两眼一抹黑献血没有摔倒。她的丫鬟忙扶住了她。
这一幕正叫何若水主仆俩看见。
冬月吓到了。
“主子贞顺仪娘娘脾气好生大,说打人就打人了,幸好她没针对您。”
何若水好笑。
“这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不针对我是因为我根本不在她们眼里,连看我一眼的必要都没有。”
在这个小小的皇宫一个小小的采女算得了什么那,面前可以称得上一个主子。
所以她们会针对何琪玉,这个进宫就是婕妤背后是朝中新晋势力,又是家中的嫡长女。这样的身份才配的上他们可以看一眼。
很好,高端的猎人懂得如何制作陷阱,一点点让猎物死在自己编织的陷阱里。
何琪玉你就就是第一个猎物,谁也北向跑。
冬月咬唇,好一会儿才道。
“宫里的娘娘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奴婢看那个李修容也是个厉害的,只是,她好似和贞顺仪娘娘过不去?”
何若水看她一眼,笑赞:“进宫才两天,你倒机灵不少。”
在这深宫中可以活下来的,哪一个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