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老师说了，这个不要求要每个家长都去的，如果没空的话可以请假。”
顾茜怕顾国华是为了让她面子好看，才抽时间去的，赶紧解释。
顾国华不高兴了，“谁说我没空了？去青洲又不远，我顺道就去了。”
现在辣酱厂生意已经推广其他市州了，顾国华现在带着四个徒弟跑业务，隔三差五要去外地出差，来青洲确实也只是顺道。
陆芹也笑了，“没事，正好你爸也去看下有没有好的研磨机器，现在销量大了，工人三班倒，产量还有点跟不上。”
既然顾国华是为了工作才去的，顾茜也没二话了。
家里的辣酱厂确实弄得热火朝天。
暑假时她发现租的几个仓库还有空着的，现在每个货物都堆得满满的。而且，不仅每一道生产工序的员工数量增加了，又发展了好几个业务员。
听陆芹说，现在的订单都排到两个月以后了。
看样子她爸的推广工作确实做得不错。
听说顾国华要去青洲，又恰逢国庆假期，顾欣顾虎两个小的都闹着也要一起去玩。
“爸，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出过安市呢，你就带我去一次嘛。”这是顾欣。
“爸！带我吧，我个小，不要买票。我也吃的少，不花你钱的。”
虎子这毛遂自荐的话，把全家都逗笑了。
顾国华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儿子的头，戳破他：
“你还吃得少？每天在爷爷家吃了他多少零食？都把屈爷爷给吃穷了！”
“行了，你们俩别贫了。爸是去正事，哪顾得着你俩！”陆芹赶紧招呼两个小的去睡觉。
次日一大清早，顾国华就拎着大包小包，和顾茜一起来到了省城。
顾茜带爸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放下行李之后，出来吃东西。
吃完东西，她又带着顾国华去逛百货大楼。
女儿要给他花钱，顾国华不愿意了，“ 咱就大老粗一个，还买什么衣服，你妈去年过年才给我买了一套，我都舍不得穿呢。”
顾国华对吃的倒是在乎，对打扮却无所谓。衣服只要整洁干净，他觉得就好。
“爸，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出去可是代表咱辣椒厂的。可不得整两身体面点的衣服！”
顾茜不由分说，给顾国华买了两身套装，没问价格，直接就付款了。
顾国华不情不愿，一路还在推拒，顾茜却看出来他其实挺高兴的。
“妈，你看一下，那边是不是顾茜？”
陆湘雯陪着陆秀秀正在专柜买护肤品，没想会碰到顾茜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过来。
看到顾国华，陆秀秀一惊。
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穷小子竟然一点都没变老。
她还以为他会是一副沧桑憔悴的模样，没想到他整个人春风满面，一点儿都没想象中的落魄。
想起来，上次她看到陆芹，好像她也打扮的光鲜，不像过的很差。
“妈，她身边的是谁呀，你认识？”
“不认识。今天不买了，我们先回去。”
陆秀秀心烦意乱，哪有什么心思再逛，急忙拉着女儿先回家了。
到了家里，她还是不放心。
叫来一个年轻的下人，“阿福，你帮我去盯一个人，他这几天在青洲干了什么事都给我如实汇报。”
晚上，谢承宇设宴在楼外楼接待顾国华。
就冲着顾国华照顾屈老头，谢承宇也得替烽哥好好招待顾国华。
听说顾国华想买一种研磨辣酱的机器，谢承宇说自己正好认识一个机械厂的经理，可以引荐给他。
第二天谢承宇就带顾国华来到厂里，接待的经理对顾国华很热情。
“既然是谢少带来的，我都是内部价，你放心，这种研磨机器，整个青洲就我们厂有。”
“行，杜经理，你敞亮。”
顾国华也没二话，直接下单了，他就喜欢跟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
谈好后续付款方式后，杜经理把两人送到厂门口。
恰好卢珽从市里开会回来，看到谢承宇，他一愣。
谢承宇他知道，京市来的富商，从大哥手上买了银水滩那块地皮。
杜金把两人送走，却看到厂长在等着自己，赶紧屁颠颠的走过去，“卢厂长，正好你在。咱这刚售出一台研磨机，内部价调的，得让你签字呢。”
“就是刚才谢少带来的那位？”卢珽漫不经心的问。
“是啊，老板你知道谢少？”
“算是……”卢珽扫了一眼货单，“就一台，还内部价？这人和他什么关系。”
“这，他们俩称兄道弟的，看得出来谢少对这人挺看重的。”
卢珽直接签了字，对他道：“你把这客户信息给我。”
顾国华来的时候给了张名片，杜经理忙拿出来递给厂长。
定江县阿芹嫂辣酱厂总经理，顾国华。
卢珽看见名片上的信息，顿时脸色凝重起来。
中午他特地回家吃饭，问陆秀秀：“你那姐姐陆芹，后来嫁到哪里？她男人叫什么还记得吗？”
陆秀秀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问起陆芹男人了。
“就一个山窝里，我也不知道那村子叫什么，反正在定江县。”
关于名字，陆秀秀想了好一会儿。她只是对陆芹男人的脸比较深刻。
“姓顾……叫，对了，好像是叫顾国华。”
卢珽听完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把那张名片递给她，“是这个人吗。”
陆秀秀睁大了眼睛。
陆芹嫁的不是个无父无母的小混混吗，怎么会是什么厂的总经理？
等等，阿芹嫂辣酱厂？阿芹……难道是陆芹？
她震惊了。
什么时候这夫妻俩开了个厂子？
“你不是之前在查顾茜和陆芹？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我上次查的时候，陆芹和顾茜在定江的信息怎么都打听不到，一片空白……我还以为她嫁人那地儿太偏无法查，就没管了。”
当时陆秀秀也觉得奇怪，但她也觉得陆芹嫁的男人一穷二白，没什么好查的，就放在一边了。
“好了，顾茜能在青洲开店铺，你觉得她家能穷吗。”
“我，我现在就去查。”见卢珽好像生气了，陆秀秀连忙道。
卢珽突然觉得，他们可能一开始就轻视了这一家。
不过，顾家怎么和谢承宇还有秦少攀上关系的？
为什么这两人对顾家人都如此照顾？
……
“夫人，你让我盯着的人，他每天不是去批发市场和人闲聊，就是去青洲最大的菜市场闲逛，整天游手好闲的，也没什么特别啊。”
“你看，这是我记录下来的他每天干的事。”
阿福递给陆秀秀一个小本子。
陆秀秀看了一眼。
七点到八点半，去菜市场，分别问了三种不同红辣椒的价格，跟卖调料的老板娘聊了二十分钟。
后面分别问了大蒜子，花生，黄豆，菜籽油的价格，可啥都没买。
九点，凉粉摊，吃粉十分钟，把人家的辣酱都尝了个遍，给老板提了意见，被赶走了。
十点，庆南批发市场，和小零食老板聊天，买了一盒烟……
下午的行程也差不多，一整天都是在不同的地方闲逛，和人闲聊。
一总经理一天就干这？
这都啥跟啥啊。
陆秀秀合上本子，揉了揉太阳穴：“你继续盯着，有异常再告诉我。”
那边顾国华在青洲批发市场和最大的菜市场转了几天，也算有些收获。
他成功的和一家卖食品的小老板谈成了合作，对方直接下单了二十箱油辣椒。
虽然只是一个小单，还是让顾茜啧啧惊奇。
“爸，你也太厉害了，连辣酱都没拿，就靠一张嘴也能卖出去？！”
“那可不，你爸我现在可是跑业务的小天才，跟着我干的那几个小年轻，就没有一个不服我的。”
顾国华可骄傲了，这一年跑业务，他让辣椒厂的销量直接翻了三倍，挺有成就感的。
“爸，我真为你感到自豪！”
顾茜抱了抱顾国华，她觉得以她爸这推销速度，很快整个庆省都能看到她家的辣酱。
“嘿嘿，你这小丫头，不声不响两个饰品店的收入快追上咱辣酱厂了，爸还不得赶紧加把劲，可不能被你超了！”
顾茜有点不好意思，“我那是小本生意，能和你比吗。”
现在她两个饰品店确实利润都高。
但这种小店，天花板也就在这了。
因为一个那么小的铺面，每天能承受的流量就那么多，所以收入也就这个档次，很难提高了。
除非再开几个分店。
而辣酱厂，因为前期投入大，要场地费用，各种原材料费用，还有发给员工的工资，所以一开始利润并不可观。
但是辣酱厂规模大，只要后边推销做好，订单多了，那整个厂子就像飞轮一样，很快就能转起来。
顾国华笑了，“咱爷俩别自吹自擂了，早点休息，明天得去开家长会呢。”
说起来，这还是顾国华第一次来到树人高中。
顾茜来省城读书，从头至尾都不用他和陆芹操心。
顾国华欣慰之余，又有一点失落。
这女儿啊，太懂事也不好。
做父母的，没什么参与感。
“你好，你就是顾茜的爸爸吗，我是她的班主任范老师。”
顾国华一和顾茜走进来，就受到了班主任的热烈欢迎。
不止是老师，别的家长听说顾茜成绩不仅年级第一，还远远把第二名甩在后面，纷纷走来向顾国华取经。
顾国华和这些家长相谈甚欢，走出来之后乐开了花。
“走，今天爸给你露一手！”
女儿给自己挣足了面子，顾国华可高兴了，买了半边鸭、一条鱼、两根腊肠一点小菜，准备亲自下厨犒劳犒劳女儿。
一回到楼上，两人顿住。
只见走廊上，一熟悉身影站在出租屋前，身板笔直，眉目清朗，不知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