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地吸着鼻子,这股味道闻起来似乎离我很近,大股的骚气钻进了我的鼻子之中,我直到此时,才心知肚明,这恶臭的来源,不是出自别人,正是我自己,我他娘的现在脸上一定是带着一股臊臭味,不,应该准确地说是尿的骚味,还是上了火气的那种。
妈的,我暗骂了一句,现在我总算是弄明白了,刚才一定是有人趁着我昏迷不醒,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玩意儿,拨开了闸门,轻轻松松地给我来了一个热水喷洒。
“你这个死胖子,你刚才在我昏迷的时候,乘机做过些什么?”
我咬着牙,从牙槽之中把这几个字儿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难怪这小子说话难产了,原来他给我来了个胯下之辱,虽说当时我的情况有些诡异,而民间也有童子尿可解邪毒的,但是,老天,那是童子的尿,要尿也是小爷尿才最合适啊。你一个早已是花间之娇客,裙下之流氓的死胖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装起来童贞来。
大伟见我似乎略有所悟,顿时也着急了起来,赶忙舔起了脸,笑道:“浩子,浩哥,不是兄弟非要给你洒水的,只是当时的情况吧,确实是有些特殊,我也是没办法,想不出点子来,这才想起了毛师傅时常教导我们的,童子可以解决一切。”
我看着那张胖脸上洋溢的得意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热水烫过了一般,青色紫色红色,五颜六色,所有的色彩都堆积了起来。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从内心之中提起了气来,锁住了他的眼睛,质问道:“你他妈到底算哪门子的童子啊。”
“我怎么不算童子了?”
大伟一听我的话语,顿时一蹦老高,他此生最痛的伤害,就是曾经被一个比他还胖三斤的女子乘着酒性在KTV夺取了童贞,随后那女人对外宣布,并且冠冕堂皇地自称是大伟的女友。
我一想到他胖子女友的那副尊容,顿时脸上便乐开了花来。
唉,酒后失身。
这本来就是一个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胖子而言,无疑是一个永世之耻辱啊。他此后从从来在人前提起,也不让别人知道,但是我却是此间少有的,而且是真正的目击证人。
当我说出此话,大伟便知我所知为何,他已然生气了,但是再抬头一看,我那一脸的怒火,以及随风飘散而来的骚气,顿时便软了下来,又眨巴了几下眼珠子,朝王老太那边扫了几眼,忽然喝喝一笑,说道:“兄弟,真是对不住了。”
话没丢完,铁剑往肩膀一扛,身子一摆,脚底抹油,刺溜便朝李敏他们跑了去。
妈的,你敢泄漏天机,暴小爷的隐私,我定饶不了你。
我一见也是着急了,虽然李敏因为照顾那对苦命鸳鸯,没有注意到这边,但是胖子这小子此时跑了去,铁定没安好心,一定是要到那边去跟那个小女鬼汇报点情况,如果传了出去,小爷的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了。
“你给我站住,小爷的账本还没跟你清呢。”
我伸长了脖子,朝他喊道,但是这声音太小了,我生怕惊动了旁人。
不行,我得赶紧过去,解释一番,否则被人添油加醋的闲扯之后指不定又会成为什么笑柄的。
我一想到此,顿时心急火燎地朝外就走了几步。
刚迈出去不过十步之远,脚还没落在地上,便听到身后,嘎巴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折断了一般。
什么,会是什么?
我心中一惊,毕竟先前就紧绷了神经。
我的身后,只有那僵硬吊诡的女尸了,但是她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怎么会发出声响呢?或许是风声?我就这么抬着一只脚,定住了身子,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嘎巴,又是一声脆响。
咦,听起来似乎是有人踩到了地上的空心竹竿。
是谁啊。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心中想着,要么就是那僵尸又活了过来,要么就是从后面又来了一个外人,此间四方鬼镇,活人现在只剩下了四人,除了我和大伟,王老太之外,只有后院的老余了。
但是徐芳还在后院,老余怎么会悄然而至呢,莫非徐芳有危险。
我胡乱这么想着,但是手臂却悄悄前伸了起来,正好此时我抬起的左脚,而小腿之上也裹着那把匕首,不管你是人是鬼,小爷一刀在手,铁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芳是灵体,走路不会发出声音,不是徐芳,那只有其他两种可能,他们都是敌人。
嘎巴,还是一声脆响。
我缓缓地抽出了短刃,横握在手中,然后轻轻地放下了自己的左脚,此时双脚落地,人也精神了许多,只是默默地听着,后面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任何细微的响动了。
我候了不过十几秒,心也有些沉不住了,只好缓缓地挪动着肩膀,想要磨着烂泥,悄悄地转过身来。
嗷。
还不等我侧过身来,就听到后面发出了一声惨呼,我赶紧扭身,朝后面看去,顺手掏出了那柄短刃来。
只见离我不到五米之外,一个瘦弱的身躯正佝偻着挺立了起来,她的乌发沾满了深红色的泥浆,这些污物已然把她的脸庞都糊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对充血的眼睛和布满獠牙的巨口。
那个活尸又活过来了。
我顿时被这股熟悉的气息所笼罩,小腿不禁打起了哆嗦来。
我此时已经明白了,面前所见到的不再是小红了,而是那股她曾经依仗的那个怪胎活尸。因为此刻两者的气息绝对不同。
“你,你,这个丑八怪。”
我一见到它,已然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了起来,但是它一对血目只是随着脑袋的摆动却紧紧地盯着我,好在它已经断了一臂一掌,先前露出的渗人利爪已然失去了效力,但是光看那口钢牙,就够我喝上一壶的了。
我虽然短刃在手,但是我也不敢肯定这家伙就一定会吃我这一套,我飘了它一眼,便小心翼翼地朝后面移动了一步。
嘎巴。
也是一声脆响。
但是这声响动却是发生在我的脚下,我朝着它,尴尬地笑了一下,见它缓缓地低下了脑袋,血目看向了我的脚下。我也只好随之垂下头来,挪开了自己的脚掌,好让自己看到到底是踩了什么。
只见烂泥之中,果然躺着一个不到一寸的短物。
是被斩断的竹竿吗?这里散了不少空心竹竿,一不小心踩去总会发出些响动的,但是这东西又不似竹竿的那种青黑色,它是白森森的,看起来就像是我的手掌上的指头。
莫非我踩了这家伙的断裂的手指吗?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再一次咽下唾沫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