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
余森闻言,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只是猜测你的信中的话语,你和詹姆斯应该有通信的暗语,只要用些这些乡民都看不懂的蛮邦语言,自然可以蒙混过关。而我即使拆开,又不认识这些字母,看它有何用途,你无非是为了我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来向詹姆斯求助的。当然,你今夜见过了那块铁牌子,也就知道了真伪。以后还是不要做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了,做的越多,纰漏也就越大。”
我沉默地应对着,看着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此时脸上写满了惆怅。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怪物。
“好了,记得每月都要封一份四方镇的密报放在我的桌前。我会通过渠道上报给主教的。”余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的办公地点暂时就借用你厨房后面的储藏室吧,教堂里门可罗雀,厨房更是甚少有人光顾,正和我意。咱俩以后就定在那里商讨事情吧。”
余森摆摆手,拐过了街角,就消失不见了。
我慌乱无依,今夜和他进行了这番毫无益处的谈话,反而给自己增加了重於千斤的铁枷。我步履阑珊,恍若行尸一般向前而行,终于回到了教堂,关闭了大门,恍恍惚惚之中,居然来到了后厨的储藏室的门口。
我禁闭着双眼,极力想要忘却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是余森的那声,你还有家人,你无法摒弃亲情。是的,我的家人都还在国内,他们要对这些手无寸铁之人施力是轻而易举的,我为了上帝,对他们亏欠了许多,我不能让他们再生变故了。
我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为了一些必须守候的事情,我只能先把自己的原则扼死在脑袋里。
我拿过了烛台,推开了木门。门内一片寂静,烛光渐渐地驱散了周遭的黑暗。平日里我甚少光临这里,里面应该只有一些储藏的清水和食物啊。
我忽然大张着嘴巴,半晌才从惊慌中回过了神来。
这里就好似被施展了魔法,在顷刻之间大变了模样。
因为我清楚地记着,下午我曾经来过这里,为了烧毁那些信件的残碎,那时候这里是些木架,摆满了一些瓶瓶罐罐,如今这些都已经不翼而飞,整洁的小屋之内,只摆了一张木桌和桌后孤零零地一张木椅。
桌上一览无余,没有任何东西。椅子之上,也无人端坐。
这是谁做的。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蹿出,似乎身后有人正在对我窥探。我不敢回头,我不敢转身而逃,我真正感受到了一股非人的压迫感。
我只好迈进了屋内,然后轻轻地把木门关闭了起来。在木门和门框发出轻缓地闭合之声时,我飞快地把铁栓用力推合在一起,然后几步快走,来到了木桌前,把烛台放在桌上,坐到了椅子里,喘着粗气,拼命地压制着自己几乎要蹦到腔外的心脏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一种威胁,还是自己的多心。我坐在离木门一丈开外的桌后,仍然强烈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地威胁正在门口徘徊。
这里是神圣地教堂,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的状况呢。
我努力打消着此时从脑中飞出的一些吸血鬼大战僵尸的画面,这些只是一些不明状况之人的闲谈碎语,根本做不得依据的。
我长长地呼吸,克制着自己的灵魂的异样。终于,我还是平静了下来,再次侧耳聆听门外,那里岿然无音,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那种动人心魄的危险感觉也就此终结了。
看来我真是多心了。我拍着自己的头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着烛台,打开了铁栓,朝门外探去,外面真的是一清如水,在高高地玻璃几近透明,泄入的月色分外清白,把通向后面卧房的长廊照地通明。
我的酒意也就此涌了上来,脑中更是有些迷糊了,只好先歇息了,所有的一切,暂时抛开,也许俗语说的好,明天更美好嘛。
我摇摇摆摆,来到了卧房,就在进屋之前,眼角的余光,似乎见到了一道黑影,射入了后厨。我努力地睁大了眼珠,也再也架不住眼皮的打晃了,只得关好了门户,一头扎到了松软的被窝之中了。
第二天,正在我蒙头大睡之时,便被教堂门外如擂鼓般的巨响而吵了起来。我舒展着有些疼痛的身躯,踢着鞋子就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橡木大门前。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十二个人,老弱各异,高矮胖瘦也各不相同,他们推门就入了教堂厅内。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有人不经过我的邀请,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当然,第一个吃螃蟹的无礼之人,已经在昨夜成了我的上司。我对他无话可说,但是这些人,在我的地盘上,这般横行无忌,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虽然颇有修为,但是中华的古语说的好,泥胎也有三分火,我插着腰板,赶在了他们前面,大喝道:“你们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来教堂,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有个年长看起来有五十出头的壮汉走上了前来,他面色和蔼,脸上堆满笑意,说道:“我们要来的正是教堂啊。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人感化,前来皈依我主耶稣啊。”
“是啊,是啊。”后面的几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我们是诚心实意来的,劳烦这位朋友,赶紧把教堂的牧师请出来,好给我等一个侍奉上帝的机会。”那人一脸的诚恳,看着我。
“什么?”我对这突如其来地变故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是些什么怪胎啊,我开展了将近一年的工作了,也没有拉来半点的信仰之力,怎么一夜之间,就来了这么几位想要做上帝的侍奉者。须知,当时,如此言语,就是要来到教堂,为教堂工作,乃至于为了上帝奉献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了。就如我这般,全心全意地只为了主。
我看着他们,满是狐疑。
而他们望着我,更是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