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木三的提议,我倍感振奋,我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到,此地上千的子民将会结伴来到教堂,感受那神圣的光芒。
我尝试着和李木三讲了一些远在万里之遥的海岛之上的一些繁琐的事情,他满含着热情,当时我甚至以为,这老汉不会也想出国移民吧。当时,有见地也有实力的家庭,常常会送自己的子孙去国外学习知识,开拓眼界。只是像李木三这样,遮遮掩掩,隐隐藏藏的作派,让我很是意外。
当然,能够与这片土地上最有威望之人达成协议,让我倍感期许,更是加紧了对于教务的推广,可惜,收效甚微,只有李木三的长子常常来到教堂,问候一二,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完全是为了应付他家里的老子,才这般的不耻下问的,他完全对教义不感兴趣。当然,后来,我一直把李木三给詹姆斯的亲笔书信压了下来,我不会让一个别有目的之人在我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的。
李木三倒是很随和,依然与我亲疏不离,时常请我到他家小聚。直到有一次我喝醉了酒,才敢问他,为何非得想把自己的一对子女送到国外呢。他含糊不清的说道,自己也是为了他们好,李氏的宗族之中有一些极为苛刻的信条,族长之血脉必须担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耀,他们必须继承祖先所流传下来的秘密,好延续李氏宗族的信仰。这太累了,他曾经万分地痛恨自己的父亲,他让李木三没有了生人的快乐,所以他一直不想结婚,一直不想开枝散叶。他不想自己的后代再背负这个负担,他甚至想过让李氏在他之后就绝然无人了,就让这条路途就停留在我这里停止吧,他笑着仰面又灌下了一杯不知滋味的水酒。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在李木三眼中,李辉兄妹不必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虽然我当时醉眼迷蒙也听不出个大概来,但是李木三所说,确实给了我一个意外,触动了我心中的一块隐藏许久的石头。
我本来有个十分美满的家庭,但是我太过热爱自己的工作了,老是想着让自己的女儿也能继承衣钵,所以在我的家庭之中,一切言行举止都要照足了规矩而行,我的妻子就说道,这里哪里是家庭,俨然是一个小型的教堂吗?她不想女儿活的如此沉重,在一次大吵之后,带着女儿离家出走了,很快,我和她解除了婚约,她一人带着女儿为生计而活,而我则把更大的热忱投入到了无尽的工作之中,渐渐遗忘了亲情,遗忘了尚在人间的养父养母。
我要帮助眼前的这人,就为了他这份别有的用心,他是个极好的父亲,却不是个称职的族人。我悔悟的太过迟钝了,错过了许多,我不想他因为我的缘故而抱憾终生。
我拍着胸膛答应了李木三的请求,我要尽快把那些信件寄出,甚至明天就可以不看时候给李辉兄妹进行洗礼,这里面不带任何杂质,只是单纯地为了让一些人更好的享受生命的意义。
我当晚大醉不醒,一直到正午时分,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又想起了李木三的叮嘱,从箱子里拿出那些信件,并且自己又修书一封,我要用自己和詹姆斯的关系来尽可能达成这个要求。
信件写好,我装包,准备去镇子外的驿站投递,还没等我出门,一个人已经先找了上来。
他就站在教堂门口,盯着木门上的木纹,面目表情。
他是个年纪与我相仿之人,干瘦精细,我本以为他是那个镇民,前来寻求我的帮助,因为我们教会会免费提供一些医疗上的帮助,所以,这里的乡民从来没有把我们的教会看为是一个宗教,他们只是为了一些药物,把这座高耸的教堂视为了一个医护之所。
“乡民,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头疼,还是家里有病人?”我有急事要做,但是那点普济众生的耐心还是有的。
他没有说话,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我,让人毛骨悚然,我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先把门关上得了。
我正想关门,他却迈步走了进来。
“你要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朝他喝道,虽然我不清楚他的门路,但是我身高马大,也不是俗人所能轻易侵害的。
“嘿嘿,这里居然还是就你一人。”他摇了摇头,捡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是何人?”我有些紧张,面前之人的淡定让我有些摸不清楚他的底细。
“这个是给你的。”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来,居然和我手中所拿着的一模一样,看来是教廷里面的密信。
我赶紧撕开了红泥,开信阅览,这里面只是粗略的讲了一下这人的大概,最后落款的居然是主教大人。
“你是高杰。”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我就是高杰。他站了起来,第一次面露微笑。
主教大人居然写了一份密信,只为了眼前这个干瘦的男人,他接下来要同我一起打理这座教堂,而且心中所言,他是主教大人的密使,这里的一切调度都要归他所管,我成了一个挂名的牧师。他的地位居然比远在省城的詹姆斯神父还要更高一级。
我有些茫然,只好笑了笑。
他神色凝重,一把从我手中把先前准备寄出的几封信抓了过来,拆开一一看了几遍,然后居然当着我的面,把它们撕了个粉碎。
“你想做什么?”我朝他大吼道。这人太没礼貌了,即使他高人一等,也不能这般的无法无天。
“从今天起,你会归我调配,这里的一切资源都归我所有,而有些接触乡民的计划也归我实施。”他指着彼此,说道。
“呃,另外,我是主教大人的密使,这件事情,这里只有你我所知,”他有些疑问,想了想才接着说道:“还有一人,詹姆斯神父,他也知道,我和他都是很好的朋友,这个你可以写信问下。不过,千万小心,不要泄漏了机密。从这一刻起,你我要装作素不相识。”
他说完,开门就出了去,只留下我一人固守一间空荡的教堂,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