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姐。
我忽然感觉脸上发烫,赶忙低下了头颅。
脚下仍然是铺满了各色地毯的走廊,地毯上的花纹仍然是那些盛开的花卉,怒放着,就像身边这个绝色美人一般,艳丽而不落低俗。
我的脑子在一系列的冲击之下,已经显得有些混乱了。
“你怎么摔到楼梯下了。这么不小心啊。”
她好似没见到刚才的骇然景象,就跟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扶着我,半边身子紧贴着我的臂膀,边走边笑,似乎是说着一些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我脑子有些混沌,索性就是充耳不闻,努力地在一片废墟之中寻到一根线条来,脚步却不敢纷乱,跟着她拾着台阶一步步地上楼去。
在一个任何可能都会发生的地方,我相信任何的意外。我可以可以很确定的是刚才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在臆想。我方才惊魂一瞥所见到的情况应该都是身畔的女子想要极力掩饰的,她可能还不肯定我知晓些什么。
如今身落虎穴,我对她已是万分的提防了。
终于,她领着我来到了一扇门前。我不用看,就已经知道这里不是先前的那个房间。
小红浅笑着看了我一眼,优雅地推开了装饰华丽的雕花房门。
我被她一推,脚下一个踉跄,便栽进了房间里。
她随之而入,无声无息地合上了房门。
“耿浩,你小子半夜去哪里了。”唉,才出血窟,就又入了肉池。
大伟迎面而来一个大大地熊抱,叫嚷着:“哥们以为你又被哪个美女勾了魂,再也回不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飘了一眼进门后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微笑的小红。
小红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久别重逢”的两个男子,唇角一抿,来到了圆桌前,取过来一瓶长脚酒瓶和三个酒杯,初一启封,已是满室芬香,待到小红酒瓶一倾,凝如白脂的佳酿已经缓缓注入三个雕刻精致的翡翠酒杯之中。
看来这里应该算是小红的书房了,比我们先前的那个客房要大了许多。一张方桌,一张长椅紧贴着正中的墙壁,都是紫檀香木所成。一幅描绘着仕女御马春游图挂于上面,左右两排散落着些圆凳,后面是成列的书架,一些珍宝和书籍错落有致点缀其中。看起来不似是女子之室,倒是有些文人的气息。
大伟自来熟,早已端过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拿来酒瓶,自斟了一杯,好不客气,抱着酒瓶坐在了正主的椅子上。
小红也不计较,抬指一点,两张圆凳磨着地毯就滑了过来,分别落在了左右,我接过大伟递来的酒杯,却不敢扶了主人家的好意,只是放在了唇边一沾,顺势用袖子把唇上的酒渍抹了去。
小红倒是落落的很,饮过后,便把杯子在白皙的手里攥着,把玩着。大伟朝我二人看了一眼,才讲起来自己缘何现身此地。
话说大伟虽然说一向是酣睡如猪,却也不是没心没肝之人,昏睡之中,一手就搭在了窗沿,这才发现我卧榻之地已是人走席子凉了,大伟立马回了魂,趿拉着鞋子几步就跨出了房门。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黑雾血肉长廊这一类匪夷所思的臆想,只说走廊有些昏暗,他回屋拿了一个烛台,好在身边的打火机尚算先进。靠着这一点光束,大伟把这不足十米的走廊来回搜寻了五六遍,但他不敢从楼梯下去,他也一直记着小红曾经交代过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大叫着,小红这个贼婆娘,拐跑了我的好哥们。顺便把走廊的墙壁敲的通通作响,无数灰尘簌簌而下。这才惊出了正在梦会周公的小红姐来。
小红顾不得自己的装束有碍春光,接过灯烛,要丁大伟去屋里等着,便转而下了楼梯。
才等了不到一分钟,大伟也刚刚提起了鞋子,就见俩人前后进门来。
我这才注意到小红仍然穿着是一身绸缎睡袍,玉脂雪肤偶尔在大红牡丹的锦衣下露出了春色来。
今夜短短时间,我似乎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对眼中的色彩,真正做到了视而不见,心若止水。
当然,这是无碍大伟此等莽夫大饱眼福了。
“耿小弟,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却意外频生,扰人清梦,让姐姐说你什么好呢?”小红半嗔半怒,作出了一副惹人凭恋的表情。
大伟已是被这小女人姿态引得五迷三道了,接着小红的话问我,浩子,说说刚才你作了些什么,惹得小红姐无端的发火。
还发火。老子还不是为了给你小子去寻条回家路。我心中怒火顿起,脸上颜色却不敢透出,看着大伟也是一脸倦容,额头上透着的铁青更胜昨日了。心中一软,但却不敢把先前的经历说了出来。
我摇摇手,把这幌子努力编的像样些。
昨夜尿急,出门去寻厕所,想来应该在下面,伸手不见五指,一个失手,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躺了不知多长时间,才记起了身在何处。这时候,小红姐就寻了来,只是朦朦胧胧之中,似乎做了一些特别奇怪的梦,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话半真半假,我说这话的时候,偷偷飘了一眼小红,见她只是垂首思量着,似乎也没怎么注意听我的谎言。
大伟却在一旁,好奇心被挑了起来,非得让我说说梦到了什么。
我就把自己找到了路边的车子,以及把他的种种姿态学着做了一遍。大伟颔首肯定着,赞道,真是个好梦。
小红不置可否,大伟难得和美女共处一室,硬是和小红东拉西扯地讲些胡话,小红倒是来者不拒,成熟之中偶然透出的调皮把这个情场初哥调教地服服帖帖。
我见状,起身拉起了仍在喋喋不休的大伟,道了个乏,长夜漫漫,小红姐早些歇息,我二人就不叨扰了,也不管大伟情愿,拉着他出了房门。
在房门闭合之际,我眼光朝屋里一扫,小红仍是端坐如初,笑盈盈地看着手中的翡翠酒杯,只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淡绿影子不知何时从锦袍的后面缓缓地溢了出来。
我后背已是一片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