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你不能跟着我,阿黄和阿黑都不会说人话,你这样会吓坏它们的,而且婶娘也会怪我,家里已养了两条狗,我们实在负担不起第三只了。”
小豆子捧着竹篓耐心的劝服着大妖,今天自己的运气不错居然捉了一只蝈蝈王,如此一定能让幼娘开心许久。
但此刻,大妖的心里真是无比憋屈,它在心里咒骂:“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想我堂堂妖中霸王居然会被人嫌弃!而且还是因为养不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啦!狗狗,你答应了,不许再跟着我啦!”
大妖:……
小豆子见大妖没有反应,于是兴奋的扛起满满一担柴薪,然后抱起竹篓便向着家里跑去。
“什么,什么嘛!这小子脑袋有病吧!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若不是浩然正气印本妖王又岂会低三下四的找你!”
大妖想罢便要跟上,但山下的人影却将它又拦了回来:“青玄学院的弟子,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本妖王现在没有修为,还是先躲为上吧!”
哐当!
小院内,小豆子卸下后背的柴薪高呼起来:“婶娘,我回来啦!”
“回来就好,粥在锅里,快洗手吃饭,阿晋和幼娘也回来了,你叔父还给你带了好些甜饼。”
茅草屋内点着灯火,几个人影正在闲谈,突然,一个稍小的脑袋透过木窗钻了出来:“豆子哥,你答应我的事有没有食言?”
“谢谢婶娘,谢谢叔父!”小豆子擦净双手,然后拍着幼娘的脑门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说着便将竹篓交给了幼娘,而幼娘一见这竹篓便立刻笑翻了天,若不是小豆子扶着,她非得从窗户里掉下来不可。
“幼娘,你休要乱闹,食不言,寝不语,况且现在还有父母在桌,老先生的话难道你都忘了?”
阿晋一把将幼娘拽回,然后便将那竹篓丢在了地上:“小豆子赶紧回来吃饭,父亲赶了一天的路,他不该再等你。”
“对不起!阿晋哥!今日山上出了些怪事,所以我才没早点砍完柴火。”
小豆子缩着脑袋从门内进来,他显然很害怕阿晋,此刻婶娘似乎看出了他的愧疚。
于是她摸着哭泣的幼娘安慰道:“我们农家人不兴城里人的那套,来幼娘吃块甜饼!”
看着躲在婶娘怀里的幼娘,小豆子知道,她一定是在使诈。
晚饭过后,柴门外突然传来阿晋的叫骂:“死狗你敢咬我!”
“汪汪!汪汪!”
“是大妖!”
小豆子脸色一变,他抛下幼娘便赶忙向着门外冲去。
“哪来的野狗,你居然敢咬晋儿!”
叔父见阿晋被咬,立刻端起方铲便拍了过去。
“不要,叔父,它不是野狗,大妖你还不松口!”
嘭!
一声巨响,方铲重重的砸在地上。
大妖这边刚一松口,阿晋一脚便将其踹倒,接着他掏出胸口的竹笔,一股淡淡的青气立刻绕身而现。
“野狗你敢咬我,现在要你拿命来偿!”
阿晋的异变瞬间让大妖双瞳紧缩,它的心中叫骂:“完蛋了,青气绕体!这小子居然是儒家弟子,艹!果然碰到臭酸儒总没好事!”
“阿晋哥!”
就在阿晋要动手,大妖打算跑路的时候,小豆子突然扑了上来,他将大妖挡在了身后。
“阿晋哥,大妖不是坏狗狗!”
“我管他是好狗坏狗,它敢咬我就必须得死,小豆子你别不识趣!”
双方对峙时,阿晋的双眼突然充满寒光:“自己一家为何沦落至此,父亲为何从一代大儒落魄到只能在县衙记书为生,这一切的源头……”
“不好,有杀意,这小子还不能死!”
大妖瞬间察觉到了阿晋身上的杀意,此刻它绝不能让小豆子身死。
于是,大妖一头便将小豆子撞飞,而接着便是一道青光毛刺便从它的体内穿过。
“哎呦喂!本妖王与臭酸儒誓不两立!”
“大妖!”
小豆子一声惊呼,他满脸震惊的看着阿晋哥,他没有想到阿晋哥居然真会动手。
啪!
婶娘急匆匆的从屋内跑出,她一巴掌便扇去了阿晋眼里的寒光。
“小豆子,别怕小豆子,婶娘在呢,婶娘在呢!”
婶娘将小豆子牢牢抱在怀里,她怒睁着眼喝道:“阿晋你给我跪下!”
……
呼~呼~
秋日的冷风依旧,小豆子不住的打着寒颤,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翻涌:“阿晋哥,他可是自己的亲堂哥,刚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晋,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娘亲!”
婶娘真发火了,这是小豆子第一次见到婶娘发怒,她眉头紧皱,她浑身颤抖,此刻的婶娘仿佛是一只愤怒却又内疚的狮子。
“秋兰!”
“风子期你给我闭嘴!阿晋,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娘亲!”
“我……”
阿晋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用手紧攥着竹笔,然后死死咬住嘴唇昭示着自己的倔强。
“不对劲!很不对劲!”
因为就在叔父劝阻的那一刻,大妖感受到了灵桓曾给过它的压迫。
于是它在心里暗骂:“不是吧!有遁世的大能,装死,对,赶紧装死!”
哇!哇!
不知所以的幼娘突然抱着婶娘大哭起来,她不知道,一家人好不容易的团圆怎么会闹成这样。
蹬蹬!蹬蹬!
就在一家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几个匆忙的脚步声缓解了这里焦灼的气氛。
柴门外的山下,一个青年人躬身问:“在下术柯子,请问刚才是哪位同道使用儒家法术?”
“风晋怎么是你,你不是请假去接娘亲回县城吗?”
温沂水显然是认出了阿晋的身份,她的神情也立刻由惊讶变成了惊喜:“太好了,风师弟,柳沁师弟被人算计了,他现在急需一处安静的地方养伤,你看!”
“温师姐你千万不要客气,我们都是青玄学院的弟子,相互照应当然是应该的。”
此刻,阿晋一扫刚才的冷漠,他急匆匆从温沂水手中接过担架,然后与章合一道儿抬着柳沁向着屋内走去。
术柯子虽然察觉到了这里诡异的局面,但现在柳沁的伤势要紧,他也顾不上失礼,只是双手作揖后,便也急匆匆的追了进去。
“哼,一群没有规矩的家伙,那些圣贤书真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婶娘的火气显然还没有消去,她抱着幼娘不满的看着叔父。
“秋兰!有病人,可以理解吗,不过……”
叔父又看一眼正在照顾大妖的小豆子,他的脸上露出了一股难以察觉的苦涩,欲言又止后,只留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秋兰,你该理解阿晋的。”
听到这里,小豆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叔父,但此刻叔父那宽厚的背影将房内所有的光芒挡去,让他的眼里只余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