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他是什么好人?他用胡青羊这个贱人的事来威胁我,让我退出掌门之争,我自然不能容他,幸得胡青羊那里有金蚕蛊毒,我便一怒之下用在他身上了。”鲜于通还一脸的愤懑。
整个场面都静了一静“姓秋的小子,你帮我华山派弄清楚了一件秘辛,我们多谢你了,但是我华山派的名声也让你毁了个干净,我这也不跟你客气了,看刀”两个老头揣着刀就冲了过来。
秋未白有些紧张,他以前一直对付的都是些小鱼小虾,这华山二老的反两仪刀法也算是颇有些门道,他可不像是张无忌还给自己留什么隐患,但是也不愿跟这些人结下死仇,于是便打定了主意,先让他们冷静下来再说。
于是便抽身而退,真气鼓动,全力运转乾坤大挪移,将他们击来的刀力全部转移互斫,这里头大约除了杨逍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功夫,这俩老头一直大呼小叫的不明其理,秋未白倒是清楚了他们的本事,反两仪刀法乃是奇变,翻来覆去就是这六十四招,虽然也算是精深高妙的武学,但是这两位招式未精,秋未白便不再留手,待得他们斜刀下劈时,直接冲到他们身边,左右两手齐出,一阳指力点在他们肘尖穴。然后抽身而退。
“两位长老刀法高明,但是小子却不愿再奉陪,还有哪位愿意上来?”秋未白一抱拳
只是场下如今的人都有些不敢随便动了,这小子到如今都没说个因由,且这身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看到这两位长老奇怪的引刀互斫,再就是瞬间就被治住,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在诸位长者面前放肆讲几句,如果有讲的不对的地方也随时欢迎诸位指教。”
秋未白清了清喉咙。“在下也算是皖北人士,十年前在被蝴蝶谷胡青牛从鞑子铁蹄之下救出,于是便在蝴蝶谷学医了两年,两年之后因有人相邀来西域一趟,便从皖北出发到了汉江边,碰到了一群鞑子在追杀一个汉子,并且为了不让汉子远离便一刀将摇船的艄公给杀了,并没有任何因由,就是不想让那个汉子能乘船逃走。”秋未白看了看周边的人,大家也都只是叹息。
“其实本身这对于许多人来说也没什么,见得多了,可是对于那个艄公的孩子来说呢?我不知道是不是汉家儿女的命就是比鞑子贱一些,反正我看完了之后便忍不住要出手,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不过我有幸见到了张真人,他出手灭了那批元兵,然后便邀我上了武当,我感佩张真人胸怀,便主动提出要医治残废了许久的雨伞侠。只是当时的一味药在西域这边,便主动请缨过来取药。
其实取药的事情并不困难,俞二侠跟张四侠跟着,还有昆仑派的詹春女侠出手相助,跟本没耗费多久便拿到了,只是我这一路过来见到的场景,也许诸位也有些许感受。”秋未白突然就席地坐下了
“我到川蜀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他说他那个时候才三十岁,我兀自有些不信,然后他说,他本是西域人士,只因这边活不了人,于是便带着妻子到川蜀去投亲。”
“按说这也正常,于是他带着家里仅有的一点银两跟干粮,一路风餐露宿千生万死的到了川蜀,结果,那家亲人早都饿死了。”秋未白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样,其实这故事也算不得什么,还是那句话,咱们这些汉人都习惯了。只是他还要活啊,这里没了亲人,又没有活计,回去又没了盘缠,眼瞅着就要饿死,他整天愁眉苦脸,日渐消瘦着。”讲到这秋未白的眼睛红了。
“于是有一天,他的妻子突然拿给他一个瓦瓮,里面放着三千钱,然后妻子让他好好安稳回家,便出了门。他觉得奇怪,这么多钱,哪里来的呢?于是他抱着瓦瓮到处找他的妻子,找遍了能沿街乞讨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但是突然他在路过一个肉铺的时候,看到了他妻子的手臂挂在肉摊前。”
秋未白突然停下了嘴,场面突然静了下来,少林的和尚宣了声佛号,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当时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离开的,我听完那个故事以后沉默了三天。从那里一直到西域,我再也不敢吃荤,即便就是当着我的面杀的猪狗,我都不敢,因为我觉得,我们这些汉人,连那些被随意宰杀的猪狗都不如。”秋未白紧紧的握着拳头。
“到了西域之后,昆仑派的詹春女侠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小门派那里取药,路上经过了十几个村子,有的村子整村都没了人,这也常见,毕竟村子活不下去了大家举村搬离也是常事。有一个村子还有些村落的样子,大家虽然清苦,但是多少能有些吃的。还有几个村子村里全部都是男人,既没有妇孺,也没有老幼,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很是奇怪。于是我就问了詹春女侠一句,我说这个村子是当兵的吗?怎么只有青壮呢?”
“詹春女侠说,因为只有青壮才能保护自己不被别人吃掉。很多女子为了不被别的男人吃掉,便让自己的丈夫将自己杀死,然后埋在地窖慢慢吃。”
“俞二侠跟张四侠听完心里很难受,刚好那天有一群鞑子兵从那边经过,俞二侠杀心顿起,直接灭了那队元兵,然后将自己身上的银钱全部拿出来,想要分发给这群百姓。”
“然而,这群人对俞二侠的银两视之不见,一个个的七手八脚把这些元兵的尸体拖回了家中。”
“我当时以为,他们是要屠戮这些元兵的尸体泄愤,结果,半个时辰之后,各家各户都飘起了炊烟。”
说到这,许多人都开始吐,整个场面沉闷而又肃穆。
秋未白抬起头看着这些人道“之后,我便没有回武当,只是留在西域这边杀鞑子,我的双手沾满血腥,在座的诸位跟明教的诸位怕是没有一人能像我这么一身血污。即便是你们嘴里那个禽兽不如的谢逊,他也没有我这几年杀的多,我杀了多少人呢?将近一千。”
“我花了我人生中最好的八年时间,杀了他们近一千人。”秋未白苍凉的大笑。